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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二章

  6

  申院工作進行得比較順利,丁門弟子同大名單上的院士初步聯繫了一遍,大部分院士表示支持,少數幾個態度模棱兩可,說一切按照章程來。郝勝強分析,院士們不會輕易得罪人,口頭承諾靠不住,其他候選人去找也會得到同樣的回答,關鍵是看第三輪的無記名投票,必須取得化學部二分之一院士的投票支持才能通過。在聽取了同門的工作彙報之後,郝勝強逐個分析,幫師兄弟制定各個擊破的方針。

  郝勝強暗暗吃驚,自己竟然具有卓越的領導才能,他也感受到了潛能釋放後的能量。在重大問題的決策上,丁子健離不開郝勝強,同門也越來越佩服他無師自通的領導才能。用邱新風的話來說,慫包突變成硬漢,這是性格基因的突變。郝勝強記得小時候鎮裡有個說書人,以前是公社的文書,在政治運動中被逼成間歇性瘋子,沒瘋的時候給人們說書,小孩子經常取笑他,只有郝勝強喜歡聽瘋子講《三國演義》《封神榜》《隋唐演義》,打仗故事和權謀的運用,沒想到竟然潛移默化地影響到現在。

  實驗室裡,郝勝強並沒有發現耿門弟子有異樣的舉動,黃為等人除了喜歡說些無聊的話之外,並沒有破壞丁子健「申院」的舉動。郝勝強有些疑惑,心想難道我看錯了,他沒有那麼壞?他會顧全大局放棄報復?從娶韓娜娜這事來看,他其實也不算壞人。要麼是他們正在密謀,計畫尋找致命時刻一劍封喉?郝勝強是個謹慎的人,寧可多懷疑一個人,也不會因為失誤而耽誤大事。評上院士,不僅對丁子健意義重大,對郝勝強也是非同小可。

  黃為等人似乎對丁子健評選院士並不關注,除了問問韓志國的事情,沒有表現出更多的熱情。他所有的興趣都放在婚姻講堂上,還是一如既往地講女人的類型和特徵。開始郝勝強對他無聊的言論並不在乎,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們談到處女問題,像蒼蠅一樣讓人討厭。

  週五下午,實驗室的人都早早地結束試驗等著下班,黃為和劉文波等幾個碩士博士圍在一起,計畫怎麼度週末。一會兒,黃為又開始婚姻佈道:「醜女的好,好就好在大部分是處女。」劉文波說:「我不在乎處女不處女,只要是個女人就行。」他的話引來一陣哄笑。黃為頗為憐憫地說:「你也是可憐,還沒有碰過女人吧?」劉文波說:「切!沒有碰過女人,也見過不少,處女和非處女在我眼中一樣,沒有你那種封建保守腐朽卑鄙的思想。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在乎處女膜啊?上醫院做一個不就行了,價格還便宜呢。」黃為哼哼冷笑,露出對無知者的鄙夷,搖著食指說:「Too yuang,too simple, sometime na?ve!作為男人,不知道處女什麼樣,還叫男人嗎?處女膜,絕不僅僅是一層膜那麼簡單,它代表的是第一次的純潔、嬌羞、無助和笨拙,因慌亂而激動,因激動而散發出來的氣溫、體熱和香氣,都是人生絕無僅有的體驗,能讓人昏厥眩暈。好比如化學反應,硫酸和銅能生成硫酸銅,和鐵就反應不了。如此種種,非處女都給不了。你們呀,還是小屁孩,說了你們也不懂。等你真正明白,就會知道為什麼男人在乎處女。所以,醜女雖然醜點,也比美女好,美女有幾個能守到結婚呢。」雖然郝勝強從不刻意聽黃為的演講,可是無法阻止那些噁心的話灌進耳朵,他為黃為的骯髒和醜惡感到噁心,討厭死了那個禿頭。

  週末,按照慣例,郝勝強上梅家吃晚飯。晚上,他的好心情被黃為破壞了,黃為那些卑鄙下流的話不斷跳進腦子裡,折磨他。梅靈媽媽看郝勝強悶悶不樂的樣子,臨走的時候說:「吃飯還要人請,請了還不快樂,架子真大。」郝勝強聽慣了這樣的話,淡淡一笑。

  結婚之前,郝勝強很少考慮梅靈是否是處女。他認為那是噁心卑鄙的想法,只有心理陰暗落後愚昧的人才有,比如黃為。除了那張臉偏黑之外,郝勝強的言行舉止和城裡人沒有區別,甚至比城裡人更具有現代市民意識,他能接受女人不做家務的觀念,他講衛生愛清潔,牙齒潔白衣服乾淨,說話禮貌舉止大方,標準的普通話,他所有的行為習慣都是按照城裡人的標準規範過。上大學後,他得知處女情結是可悲而自卑的農民意識,是壓抑女性的封建糟粕思想,毅然決然地放棄這種想法。和梅靈結婚之前,他幾乎沒有認為這是個問題,男人就應該胸懷寬廣大器大度,具有責任感。

  回到家裡,梅靈先洗澡,郝勝強興味寡然地看電視,忽然調到北京衛視一個情感傾訴節目,電視裡兩口子要離婚,主持人追問是否有挽救的餘地,男人一臉的不可動搖,女人哭哭啼啼,說男人嫌棄她婚前不是處女堅決要離。聽到這裡,郝勝強剛剛平息的心被刺了一下,像讓人強行往嘴裡塞了只蒼蠅,非常不舒服,連忙換台。洗完澡上床,梅靈從後面摟住他,表現出從未有過的溫柔,似乎看出他不高興特意安慰一樣。郝勝強心煩,沒心思做愛。梅靈主動了一會兒,見郝勝強沒有反應,馬上興味索然,獨自睡覺。郝勝強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黃為卑劣的笑容和言語,「哼,作為男人,連處女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還叫男人嗎?」想睡睡不著,心裡已經種下煩惱的種子,越想越煩惱,煩惱像波浪一陣陣地襲來,越想越不爽,難以入眠。狗日的黃為,搞得老子睡不著覺,他恨恨地想。痛苦了一會兒,他扳過梅靈的身體,強行撫摸親吻。梅靈不願意,推開了他,一下子激起了他的欲望,他更用力動作也更大,梅靈掙扎了一下便順從了。他的內心卻依然被煩惱充斥著,草草了事後倒頭便睡,沒有心思聽梅靈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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