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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媽!」看老媽越說越過分,我趕緊下了樓梯,使勁拽我媽的胳膊,「媽,您這是幹什麼啊?就這點家醜,您非得要爆得人盡皆知是不是?」

  「怕什麼?」老媽昂首挺胸,「他季南安能耍這個把戲,就不要怪別人說!他以為我家都是傻子呢,他以為……」

  「媽!」我氣急,我雖然也覺得這事兒八成是向姍所為,但是現在,第一,畢竟一切還沒個定數,我媽這樣潑婦似的罵來罵去,無疑中就是讓事情越變越糟。第二,這中山別墅四鄰八舍的多是季南安的人,一旦鬧起來,吃虧的必是我們。第三,或許事情原本還是我們的理,但是看現在季南安凜然正氣的樣子,仿佛事情真的有玄機。我媽這樣一吆喝,我都覺得我們似乎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罪不可贖。所以,我只能用盡全力將老媽扯到一邊:「媽,你不要管這件事兒行不行?」

  老媽叉著腰,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

  我側頭,唯恐事情越鬧越大,便眼神示意季南安:「季總,你走吧,沒事兒。」

  季南安深深地看我一眼,剛轉身走了兩步,我只聽到耳邊綻放一聲怒喝,於是,季南安的腳步,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老媽的聲音再上一個八度:「季南安,你站住!」

  「媽!」

  「好,寧蔚。」老媽深吸一口氣道,「我聽你的,我不問他你坐牢的事兒。我問他另一件事兒,季南安,」她慢步逼近季南安,冷笑道,「我問你,你要抱著你媽滾哪兒去?」我這才發現,季南安手中抱著的,竟是個骨灰盒子。

  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親人死了之後,應該先要入殮,也就是給亡者穿衣服以便故去。寧茂清便是牢牢地執行了這個規矩,舊風俗在他身上一個也不少。我原本以為昨天季南安和我分開的時候,就是要為林早處理這些後事。卻沒想到,再次見到季南安的時候,他竟然直接抱了個骨灰盒回來。

  我一時間不能反應,只聽到老媽聲討的聲音節節升級:「季南安,別的我不管,可是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蘇阿姨,」季南安回看著我們,「我媽媽死了,我要帶著她入土為安,所以阿姨,您不要太過分。」

  我隱隱地從他眸瞳裡面發現了不悅的寒光,那雙深邃的瞳眸裡像是有了爆竹,只差點燃導火索,便可以爆發。

  「那你要把你媽葬到哪裡?」

  「這個您管不著吧?」

  「如果我非要管呢?」我媽再近前一步,「季南安我告訴你,如果想把你媽葬到甯家村,和老寧葬在一起,門都沒有。」

  「蘇阿姨,我話已經說過了。我不讓她葬寧家村。」他的眼中流露出異樣光芒,似是不屑卻又像絕望,唇角卻勾起清淺一彎,「所以,您放心就可以。」

  「我憑什麼放心?你不說去哪裡,這心我還就放不下了!」

  即使隔著幾分距離,我也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已經隱忍到極點。平心而論,我媽是過分了些,我之前也覺得這季南安不對,這季南安一百個不是東西,一萬個陰險。但是拿個死人來為難,還這麼張揚跋扈,我媽確實做得出格。

  我以為以這幾天和季南安的較量,他的反應是扭頭就走,再也不和我媽糾纏。可沒想到他還是忍了下去,薄唇微抿,低聲道:「我要帶我媽去我生父那裡。」

  這句話說完,他的長睫便垂了下去,仿若是想刻意遮掩住藏不住的那抹悲傷,離得如此近,我只能看到他長睫投下的幾分蒼涼陰影。

  可是老媽卻又激動起來:「季南安,我幸好問了你了,你們打的好譜啊!」她掙脫我的禁錮,轉而到他旁邊,「你媽生的時候做我們茂清的情人,用我們茂清的錢養別人的野種。好,現在又想要這野種出去找他親爹去?天底下有這樣的事兒沒有,有嗎?」

  「野種」一詞不僅季南安抬起頭來看她,就連我都徹底愣在那裡。

  我沒想到我媽會這麼刻薄地對季南安,儘管我早知道她對季南安母子積怨很深,但卻沒料到能恨到如此。我看著季南安,看他墨黑的眸子像是利刃一般看向我媽,看他唇角上揚,看似是在微笑,眸底卻升起那麼寒冷的譏諷,看他拳頭攥得很緊,像是要在下一刻就擂到我媽身上,但是終究是咬了咬唇,忍了下去。

  他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迫使自己轉身,而我媽的手卻在下一刻攀到了那個骨灰盒子上:「季南安,你想走,沒門!」

  情勢徹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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