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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做事有八字箴言,忍無可忍,重新再忍。"知心忍氣調侃道。

  費揚發笑。

  "不過我真的很抱歉,這次的事情,是費氏處理不妥。"他真誠地說。

  "不關費氏的事!"知心摹仿女台長的腔調,"小姑娘家,經驗欠缺,又求名心切……"

  "對不起……"費揚一臉歉疚。

  "你當真覺得抱歉?"知心心生一計。

  "是的,我--"費揚很誠懇。

  "我給你一機會彌補,怎麼樣?"知心截斷他。

  "許小姐儘管吩咐,在下遵命照辦。"

  "于斌是我姐姐的朋友,是我纏著他,讓他提供費總在公司的行蹤,便於我們採訪,想不到害他--"知心停住,盯著費揚,觀察他的反應。

  "既然是你姐姐的朋友,明天叫他到公司找我,我會重新安排。"費揚的態度很是乾脆。

  "好吧,那我算原諒你了。"知心噓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費揚眨眨眼。

  "什麼?"

  "許小姐這個年紀,應當趕上了中國的獨生子女時代,"費揚一臉促狹的壞笑,"許小姐怎麼會有個姐姐呢?不會是罰款超生的吧?"

  "去死吧!你才是超生遊擊隊的產物呢!"知心惱怒,"我爸在民族地區的部隊服過役,我是在政策允許範圍內出生的!"

  "是嗎?"費揚被她較真的樣子弄得樂不可支,"對不起,在下見識淺薄,冒犯了許小姐。"

  知心也笑了。

  他們一起回到餐廳。知心拯救了於斌,心情愉悅,胃口大開,加油品嘗美食。他們訂的私人小廳有現場演奏的爵士樂,賓客一旦冷場,爵士樂就會適時響起,低回旖旎,一切都是那麼的妥帖。間中費智信的手機響了,他接聽,神情極溫和。

  "……千伶,看完電影了?我這兒有應酬,你過來吧,這家西餐廳有你最愛的布丁……"

  片刻,門開,一豔女到。知心定睛細看,那女郎穿著淺粉色針織馬甲式長背心,寬鬆的牛仔短褲,一雙米色繡花褶皺長靴,淡色調的妝容,一頭時尚而略顯淩亂的卷髮,有些小睡亂枕後的情色意味,非常性感。

  知心下意識蹙蹙眉頭,那女郎的一張臉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裡見到過。女郎向座中人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而後在費智信身邊款款落座,一隻新款的Gucci手袋漫不經心地隨手扔在一邊。奇怪的是,費智信並不向客人介紹女郎的身家姓名,只一味地問她電影可精彩,路途可塞車。

  "來兩客布丁,加多一點蘭姆酒。"仁希熟稔地吩咐侍者,扭頭對女郎說,"你來了倒好,本來準備呆會兒吃完飯,提醒費總給你打包帶兩客回去做宵夜。"

  女郎淡淡一笑。滑嫩的布丁送上來,她一言不發地吞吃,津津有味,頃刻就消滅掉兩碟,像個貪戀甜品的孩子,稚氣可愛得很。費智信代她又再添兩客,她居然照單全收。

  知心猜那是費智信的女兒,只有千金小姐,才會有這般榮寵不驚的作派。知心無意識地向KEN看去,卻發現沒精打采的KEN突然來了精神,兩眼有光,雙目炯炯地注視著埋頭大嚼的美女。刹那間,知心記起,她和KEN曾在費氏大廈的樓梯間邂逅該女,當時的KEN,亦是這樣的眼神。

  3

  一大早,丁千伶被嘈雜的鳥聲吵醒。前庭養著名貴的非洲灰鸚鵡,三十幾隻呵。她翻了個身,發覺枕邊靜靜躺著一把精緻的車鑰匙,簇新的,熠熠生輝。她想了想,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在暖融融、軟茸茸的床上百無聊耐地磨蹭了一陣子,千伶懶洋洋地起身,從容不迫地沐浴、更衣,在梳粧檯前做足塗塗抹抹、用來困惑自己迷惑男人的粉刷匠工程,末了,取過那串鑰匙,下樓。

  費宅不是那種由房地產商銷售的中規中矩的別墅,費智信是在好些年前就買下了一大片土地,自己雇請施工單位,建造了氣勢恢弘的宅院,因此就連地下車庫都面積不菲,大大小小地泊著七八輛汽車。千伶信手按動電子車匙,暗黑處立即有車門應聲開啟。千伶循聲找過去,車庫深處,赫然停著一部新款的寶馬760。

  千伶將炫白的新車駛出車庫,費智信穿著居家服,正在前庭的花坊簷下逗弄他的鸚鵡。那些鸚鵡是費智信的寶貝,他以逐一教它們學舌說話為樂。

  千伶按了一記車號,費智信抬起頭,千伶遙遙地對他一笑。他放下鳥籠,走過來,徑直打開車門,坐上副駕座,微笑著側側頭:

  "兜風去?"

  千伶莞爾。她一踩油門,車子輕捷地沖出去,沿著便道,駛向門外的河濱大道。早晨的公路空無一人,千伶不斷提速,清凜強勁的風從車窗外呼嘯而過。

  費智信很靜默,一隻手閑閑搭在千伶的大腿上,一動不動。他掌心的溫度,透過棉織物,暖暖地綿綿地密密地,浸蝕著千伶的肌膚,蔓延開來,猶如某種粘稠的灰漿。

  "昨夜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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