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89)_西冷社

八十九

　　趙童突然又想起來昨晚Q上的簽名，問道：「那個123是什麼意思？」

　　誰知馮亮的臉色猛然變得嚇人，「童童，你忘啦？咱們高中時不是經常玩一個叫『木頭人』的遊戲麼！」

　　趙童想起來了，高中時代課業比較繁重，這個簡單的遊戲曾經在校園裡風靡一時。具體玩法是，甲方數完1、2、3後快速回頭，這時，想要靠近的乙方必須保持靜止不動的木頭人狀態，否則便要接受甲方事先寫好的「懲罰願望」。懲罰願望一般都是很輕的惡作劇。這個遊戲曾讓那些早已過了童年的學生們興奮不已。

　　「你知道這個遊戲為什麼如此受歡迎麼？」馮亮的眼睛眯縫起來，「因為，所有的懲罰願望乙方必須去做到。」

　　趙童看著馮亮，神情莫名驚恐。

　　「高三時，有次好多人一起玩這個遊戲。我恰巧和沈金分到一組，結果沈金輸了，我就當眾宣佈我之前寫好的『懲罰計畫』，可是——」

　　趙童碰了碰馮亮，低聲催促著，「可是什麼啊？」

　　「懲罰願望上寫著『跳樓』！」

　　趙童驚呆了，長時間地站在原地，眉骨突然揪心地疼痛，他彎下身子用手捂住。

　　「而且，當時有個很靈異的傳言便是，所有的懲罰願望必須實現，如果做不到，就會在日後遭受來自命運的詛咒！」馮亮的有些歇斯底里。

　　趙童扶住他，然後問道：「那個懲罰願望是誰寫的？」

　　「我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沈金，事後偷偷調查比對班級每個人的字跡。居然發現寫懲罰願望的人是沈金自己！」

　　與死人對話

　　常樂一身漂亮打扮站在C大門口時，趙童真的嚇了一跳。剛才接到她打來的電話，還以為是隨口說著玩的。

　　馮亮請客，三個人來到大學對面街上一家新開的川菜館，點了大份的水煮魚和夫妻肺片。常樂還不清楚沈金的事，連著說了幾個笑話，兩個男生都沒什麼反應，臉色卻越來越差。

　　常樂也是馮亮的高中同學。馮亮思考良久，還是把沈金的事情說了。

　　常樂聽了居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直呼馮亮騙人，而且咒人家沈金死了是件很缺德的事情。

　　趙童悄悄用腳碰了碰她，常樂安靜下來，轉頭看著趙童：「馮亮說的是真的？」

　　看到男友面色凝重地點頭以後，常樂的表情迅速轉為驚懼，「天啊，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看到沈金了！」

　　趙童的心裡猛地一緊，拿筷子的手不由抖了抖，魚塊掉在桌上，「或許是你看錯人了？」

　　「是呀，看錯了？」馮亮也在一旁附和。

　　「沒有，我絕對沒有看錯人！」常樂又驚又怕地嘟噥著，「因為，因為我還跟他說了話！」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馮亮還是將信將疑。

　　「簡單打過招呼之後，沈金就總是重複一句話：一定要回去替我看看我爸媽和弟弟。」常樂說著害怕地哭了起來，「當時我就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

　　「沈金是不是穿著白色的T恤？」

　　常樂驚愕地止住了哭聲，抬頭盯著趙童的臉，隨後驚叫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夜祭

　　車窗外是漸漸暗淡下去的天光和無窮盡的高速公路兩側的欄杆。

　　計程車終於在連續行駛了7個小時後下了高速路，很快就要回到他們的家鄉小城了。

　　常樂從挎包裡掏出一小瓶奮乃靜，取出一片來遞給趙童，又體貼地送上礦泉水。最近趙童的情緒很不穩定，常常失眠，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馮亮從副駕駛上回過頭來，皺著眉說：「你們之前見到的會不會是沈金的弟弟？」

　　趙童馬上搖了搖頭，「上個月我還回來過，在大街上見到了沈金的弟弟，他們長的一點都不像，而且沈金的弟弟特別胖！」

　　天色完全黑下來。

　　沈金的家在老城區一個古舊的巷子裡，巷子又窄又長，兩邊的圍牆上長滿了經年不退的潮濕苔蘚，腳下的青石板路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三個人手上都提了禮物，算是來拜祭一下沈金。

　　越來越靠近，三個人的心裡都有說不出的緊張。

　　開門的是沈金的爸爸。

　　沈家一片蕭索，沈金的媽媽靠在沙發上打毛衣，看到兒子的老同學來訪，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沈母笑聲朗朗，這反倒讓幾個人十分不安。

　　趙童發現沈金家裡居然沒有一點喪葬儀式留下的跡象。

　　趙童，試探著問沈父：「沈金的照片呢？我想看看。」

　　沈母在旁邊一愣，「什麼照片？」

　　趙童於是有點尷尬地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咽了口口水，「就是沈金的遺像……」

　　「啪」！只見沈父拍桌起身，怒氣衝衝地拽住趙童的衣領，「我兒子還好好地活在人世上！」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