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旋轉門(59)_藍葉

五十九

　　他家離公司不遠，一個起步價就到了。我知道這個社區，是前兩年新建的房子，因為這是秦成風他們公司開發的專案。

　　我扶著步履不穩的陳東下了車，他說不用了，自己能回去。我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真的能行？」

　　「陸老師，你真囉唆呀，都說了沒問題了。」又叫我陸老師，他只有在開玩笑的時候才會這樣叫我，看來是清醒的。

　　「那我走啦。」看看表已經快11點了，我真得回去了，今天可真是累死了。

　　「走吧，我也要回家了。」他沖著我揮揮手，31歲的大男人向著我嬉皮笑臉的神情，哪像是我的老闆？

　　看著他幾乎將要消失在我的視線裡了，我也轉過身，準備回家了。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我突然想起了顧城的詩，那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男人，終究沒有用他的眼睛尋找光明，而是用那樣的極端方式離開人世。黑夜給我的眼睛，我卻是要用來尋找光明的，並且今天已經泛出了曙光。

　　我已經用手鑿著上帝關了門的屋子，流過血幹了疤，在今天勉強鑿出了一個洞，如果繼續努力，我就會走出那間黑屋子。

　　剛到家，我的手機響了，螢幕上閃閃地顯示著沈正揚。我遲疑了，這是他離開後，給我打的第一個電話，我不知道該不該接。

　　我沒有摁下接聽鍵，因為我怕，怕聽到他的聲音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那麼艱難地放了手，我怕拇指摁下去，我拼命克制的感情會如樹枝般蔓延，從我的心底深處長出來，讓我無法自已。

　　鈴聲在待續的等待中結束，又在結束後再次驚醒黑夜的沉寂，我的眼淚隨著古箏鈴聲湧出，始終沒有辦法去聆聽他的聲音。

　　終於，手機安靜了，「沈正揚」三個字在螢幕上變成了未接電話，他只能成為我的未接電話，我必須遠離他，為了陳豔紅，還有小魚。

　　他一定會懂的，為什麼我不接電話。因為他已經回歸，而我只能成為他的紅顏知己，僅此而已，我們都沒有辦法突破那道德底線，所以只能讓彼此產生的愛意慢慢冷卻。

　　時間，將會是最好的幫手。

　　第6節準備工作

　　鬧鐘響起，我睜開眼睛，太陽的光線已經早早地射了進來。因為那未接的電話，昨晚我有些失眠了。雖然身體在勞動過後，是那樣的疲憊，可腦子卻不肯停歇，老是在想他打電話要給我說什麼，我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放棄了，卻還讓絲繭纏纏繞繞，總有那麼多理不清的頭緒，我覺得自己活得真累。

　　頭昏沉沉的，我慣性地想繼續睡去，卻驀然想起我有工作了，不能再睡到自然醒。

　　幸好昨天把鬧鐘調到了7點，我才有充裕的時間洗漱。

　　公車站也遠，公交公司可能是考慮到在這裡買房的人基本都會有車，所以不僅車站設得老遠，班次也少，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像其他線路，到了上班高峰的時候，人都會擠得變形。

　　8點20分，我來到公司，原以為昨天陳東喝醉了，今天會起不來，可是沒想到他比我到得還早，而且精神抖擻，只有眼睛裡的些許紅血絲，是昨天宿醉留下的唯一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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