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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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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幾分鐘後,吳冬莉進了成志超的辦公室,靜了靜氣,便接著早晨的話題,把廠裡這些天發生的事和自己心裡的疑惑都說了出來。成志超驚愕不已,他想起陳家舟早晨說給自己的那幾句話,表面看似漫不經心,只是不讓自己過多介入,原來是另有深意呀。他不由又想起那封從趙喜林手上接過來的信,一個是盜制暗存職工私人印章,一個是模仿領導筆跡偷造信函,兩個事換湯不換藥,性質很相近,會不會有什麼內在的聯繫呢? 成志超沉默了,坐在那裡好半天不說話。腦子裡似乎很清晰,一個明明白白再簡單不過的案件,前因後果就擺在那裡;一切又似乎混沌一片,他拿不准他還應該問些什麼,更拿不准問過之後應該怎麼辦。 吳冬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試探地問:「成書記,這件事,是不是……很讓您為難?」 成志超忙掩飾地搖搖頭:「不,不……你說的這些事,是不是跟別的領導也反映過?」 吳冬莉點頭:「要是他們肯管,我也不會找到您的,我知道您忙。」 「那他們的態度呢?」 「他們都勸我別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可我知道,其實我是個最單純不過的人,每天除了撥拉算盤,什麼都不大想。可財務科長抽屜裡藏私人印章的事,只要不是缺心眼,誰都看得出這裡肯定有磨磨兒。那印章蓋在哪個票據上,都可作下賬憑據呀。」 成志超又沉吟了一下,說:「這樣吧,你回去後,抓緊寫一份材料給我,好不好?一定要詳細。」 「那您看,我是去閥門廠報到呢,還是去地稅局?」 成志超又窘住了。這是個再具體也再現實不過的問題,答案似乎只能選擇其中的一項。 「這個嘛……都別急,我們都再好好想一想,反正報到也不在這一兩天,是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電燈刷地熄了,眼前突然變得一片黑暗。成志超怔了怔,忙起身摸到牆壁前,哢哢地按了幾下開關,電燈並沒為他做出絲毫的反應。是停電了嗎?他朝窗外看了看,街上的路燈卻依然閃著橙黃的光。成志超沒有備手電筒,來縣裡兩年多了,還很少發生夜裡停電的事,一到夜裡,勤雜人員就早早地將走廊裡的燈都打亮了,而且通宵達旦。為這事,成志超心裡還很有些過意不去,找過辦公室主任紀江,又跟秘書小張說過,說我夜間備個手電筒就行了,不然得費多少電?紀江笑了,說成書記住在這裡,還在乎幾個電錢了?生活上有啥不方便的事,您儘管吩咐就是了。漸漸地,成志超也就習慣了,也不知把那只備用的手電筒放在了哪裡。 「成書記……我……有點怕……」坐在沙發裡的吳冬莉說話了,那聲音抖抖的,夾了哭音。 「別怕別怕,怕什麼呢。」成志超在茶几上摸到了打火機,一束小火苗閃跳著,把房間映出了幾分神秘,兩個人影忽大忽小地在牆壁上閃跳。 成志超口裡安慰別人不怕,心裡也打起了小鼓,早不停電,晚不停電,偏偏在這種時候讓人變成瞎子,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做鬼?沒有蠟燭可供點燃,打火機的小齒輪很快就燒得燙起手來,成志超忙又熄了火。 「要是事情就是這些呢,你就回去吧,等把材料寫出來,咱們可以再談。」 兩個人來到走廊裡。因沒了窗口投進的路燈的輝映,走廊裡更是漆黑一團。成志超只好不時按動打火機,給吳冬莉照一照腳下。到了樓梯時,兩人就更需小心了,照一照,下幾階,照一照,再下幾階,讓人想到煤礦下沒電時的艱難。 樓下有了說話聲和好幾個人紛遝的腳步聲,很快有一束明亮的光束晃射過來。「是成書記吧?看這事整的,停電也得跟咱先打個招呼呀。」是辦公室主任紀江的聲音。 成志超笑說:「來了手電筒就送來了光明啊。快給我們照照。」 那束燈光在吳冬莉身上臉上晃了晃,紀江說:「喲,這個人是誰呀?」 成志超說:「小吳同志來跟我談點情況。」 紀江的口氣突然就有了些不客氣:「你這位女同志也真是,想找成書記,什麼時候來不好,非晚上來?你不休息,領導還不休息呀?」 成志超不悅地說:「是我叫她來的。」 紀江仍不依不饒地盯著吳冬莉:「你是哪個單位的?」 成志超把話頭冷冷地接了過去:「我再說一遍,是我叫她來的。你問得太多了吧?」 紀江說:「成書記,我是辦公室主任,辦公樓的安全是我的責任。這種時候,閒雜人等進到樓裡來,尤其還是個年輕女人,我問一問還是應該的吧?」 成志超火了:「什麼叫閒雜人等?來找我反映情況也要先請示你批准嗎?我倒要問,你在『年輕女人』前面還要加上『尤其』二字,是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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