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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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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光的愛人在縣高中教語文,也是念過師範本科的。因有張景光這一層,學校裡有些什麼事找縣裡,便讓她陪校領導出面。要說數經論典顯擺起學問來,張景光本不是對手。 張景光被搶白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便強詞奪理說:「我也不是心疼這五糧液不該我爸喝,我爸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這酒要送過去,他舍不捨得喝倒在其次,我怕他擺在櫃上,掛在嘴上,見人就顯擺,說縣委書記送了他酒,他兒子又在縣委領導面前如何,你說那就好了?我這當小秘書的,凡事總得謹慎些才好,怕的就是張揚。」 夫婦倆正這般說著,電話響了。張景光拿起話筒,竟是縣長陳家舟打來的,口氣也是很希罕的和氣,甚至還帶著一些玩笑。 「怎麼樣景光,美酒提進家,該讓媳婦好好預備兩個下酒菜了吧?」 張景光大驚,這麼快,一縣之長怎麼什麼都知道?便惶惶地答:「成書記回來了,拿出兩瓶酒,是送給我老爸的,我可不敢隨便喝。縣長有事?」 「我沒事。成書記提前回來了,是不是他有什麼特別的事?」 「成書記只說回來躲躲清靜,要休息,就讓我回來了。」 「沒事就好。過年過得都挺累,就讓他好好養養神歇歇乏吧。」 張景光放下電話,坐在那裡發怔。成書記過完年回縣裡來了,那輛1號車明晃晃地在縣城裡一過,這在小城裡便不應再是秘密,陳縣長知道了似乎也沒什麼奇怪。讓張景光震驚不解的是,成書記賞他兩瓶酒,當時只有兩人在場,他為了不讓別人知曉,回到自己辦公室,又特意裝進一隻尼龍袋,從縣委回家的路上也有意溜了路邊走,似乎也並沒遇到誰,怎麼陳縣長知道得這麼快?雖說是資訊時代,可這速度還是讓人想來可怕呀! 愛人看他發怔,卻望著他冷笑:「該,活該!是自己找來的吧?」 張景光發急歪:「我怎麼了我?我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活該?」 愛人說:「還沒明白陳家舟打給你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張景光問。 「人家就是在變著法兒地告訴你,你要小心,人家可什麼都知道。」 「不就兩瓶酒嘛,知道了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張景光感覺自己氣短,本是一目了然的事理,自己不過是故意瞪著眼睛不承認,其實是不敢承認。 「這叫敲山震虎,整出個響動嚇耗子,我不信你真不懂。」愛人說,「前幾天我就跟你說,那兩個大頭頭都是各懷心腹事,如果表面上平平和和的,你就樂得過幾天平靜日子;真要出了矛盾,你最好睜一眼閉一眼,裝糊塗最好。可你偏要站隊,偏要往裡摻和,偏要『巴不得』地謀求陳家舟賞識青睞。這回明白了吧?兩隻腳真要踏進泥裡去,就不是你想不想往外拔腳站幹灘的事了,我只怕你越陷越深,早晚變成官場角逐裡的犧牲品。」 張景光不言了。其實自從那天夜裡,他將成志超打電話的事報告給陳家舟,陳家舟又讓他帶著茶葉去樊世猛家傳話,他就從心裡有些後悔了,尤其是當他把陳家舟教給他的那些話向樊世猛一說,只看樊世猛的神態,他就知陳家舟背著成志超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那勾當極可能被樊世猛酒後的一句話說破了,而樊世猛卻又未必全知底細。悟到這一層,張景光越發悔上來,回家都沒敢跟媳婦學說。張景光本意是想討陳家舟的好,但也只想限於暗中取悅陳家舟,卻萬沒料到陳家舟會立刻將他往明明朗朗的光天化日下推。如果成書記一切都知道了,自己該怎麼辦?真要徹底站到陳家舟一邊去嗎?陳家舟雖說在縣裡的根基雄厚勢力強大,但成志超也並非等閒之輩,身後有著省委領導的靠山呢,況且烏雲再厚怕風吹,鬼魅再鬧得歡也怕天亮出太陽,陳家舟真要稀裡嘩啦塌了架倒了台,那自己將何去何從呢…… 自作聰明的張景光不知如何是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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