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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歲月很是厚待她,二十六七歲的她,仍跟十八歲那年一樣,純淨而年輕,溫和而恬靜。

  但是,這種純淨的背後,究竟隱藏了些什麼樣不堪的秘密和心事?

  他真的,很想挖出來看看。

  他的眼睛又落到心素胸前的那個項鍊上,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每當心素的手撫過那條鏈子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會掠過淡淡的若有所思的哀傷。他知道心素的母親早逝,因此,一直都以為……

  但此刻,他竟然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悄悄地打開了那個小小的吊墜。

  一刹那間,他如遭雷擊。

  他的心頭,騰起萬丈火焰。

  他有生二十八年以來,還從未被羞辱得如此徹底過!

  他幾乎是失去理智地上前一把掀開了心素身上的被子,隨即重重覆上她的身體,他的唇狠狠地朝心素的臉、脖頸和身體碾了下去。

  心素一驚中終於醒了過來,她推他,有些疑惑,有些喜悅,又有些微惱地開口:「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他忘了昨天是他們結婚三周年的日子了嗎?

  昨晚,她跟廚房裡的師傅一起,精心鑽研努力實踐,忙了足足一天,做了好些他愛吃的菜等他回來,結果打他手機的時候,卻已經關機。她打了無數遍,回應她的都是那個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她一直迷迷糊糊地等著,直到深更半夜才睡去。

  簡庭濤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他幾乎是粗暴地撕扯開心素的睡袍,他的眼睛裡起著濃濃的紅霧,他看不到她微帶驚惶的臉,他看不到她抗拒的眼神,他只看到她細膩而瑩潤的肌膚,她纖細而美好的身體,至少,此時此刻,這個身體,還是屬於他的。

  他的手重重地在她身上遊移著,他的唇漸漸下移到心素的胸口,深吮出紅紅的印痕。

  心素慌亂極了,她極力掙脫,卻無法掙脫得開,不一會兒,她的頸項,她的身體,到處都遍佈了重重的吻痕。

  她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她的眼中,滑下大滴大滴的淚,她不再掙扎,就那樣躺著。

  不知過了多久,簡庭濤終於意識到了她的異常,他終於停下狂亂的動作,他抬頭看向心素。

  他看到了心素滿眼滿臉的淚,悽楚,絕望,無奈。

  他抹了一下臉,幾乎是狼狽不堪地立刻直起身來。一瞬間,他羞慚得幾乎無地自容。

  他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一直以來,即便是在他期盼已久的新婚之夜,他都是溫柔呵護的。或者說,對心素,他一直是溫柔呵護的。他待她始終若珍寶。所以,她才會把他的一腔柔情,狠狠地踩在腳下。

  於是,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幾乎是疏離地道:「對不起。」拾起地上的西服,他幾乎是快步走了出去。從那天起,他們一直分居。心素睡在外面的大床上,他睡在臥室裡面小套間的床上。

  除了他們,再無第三者知曉。

  第十四章 無言的印跡

  同一個深夜,葉青嵐跟一個年輕男子坐在一個小小的酒吧中。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一雙細長的鳳眼,幹練的平頭,薄唇抿著,手中握著一杯酒,有些不以為然地看向她,「早跟你說過了,讓你少喝點酒,年紀輕輕的,對胃不好。」

  葉青嵐凝視著自己手中色澤絢爛的液體,放下酒杯,又從包裡掏出一支煙,點上,剛吸了一口,就突如其來地嗆了一下,「咳咳咳——」

  男子也放下酒杯,為她拍著後背,「好點了沒?」

  葉青嵐掩住面,過了半天,才輕輕地道:「程凱,庭濤哥走了五天了,但是,我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我一直聯繫不到他,我就連他去了哪裡,都不知道。」她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有了薄薄的淚痕,她略帶諷刺地笑,「我這個緋聞女友做得很不稱職,是不是?」

  程凱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俏麗無比的薄薄短髮,高挑得堪比模特兒的個子,薄施脂粉的潔淨臉龐,若是抹去那一臉的淡淡幽怨,眼前的這個女子,事業順心,才貌雙全,又有誰能及?

  他突然之間對那個男人心生濃濃的恨意。得到,卻從頭到尾不曾珍惜。

  他求若珍寶,他棄如敝屣。

  半晌,他轉過眼去,「你聽過心理學中的瓦倫達效應嗎,他是美國一個著名的高空走鋼索表演者,他在一次重大表演中,不幸失足身亡。他的妻子事後說,我知道這次一定要出事,因為他上場前總是不停地說,『這次太重要了,不能失敗。』」他輕輕地道,「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不經意的話,都能讓你猜疑許久,青嵐,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

  葉青嵐側過頭去,神色迷茫,「值得?這個世上的事情,值或不值,又能怎樣?」她又喝下一口酒,「誰愛誰,誰欠誰,或誰背誰的債,又怎能分得清楚?

  「程凱,你知道嗎,我認識庭濤哥那年,他十歲,我才七歲,那天,我跟哥哥去他們家玩,在花園裡,我跌倒了,他把我扶起來,哄我上藥,給我講故事,他對女孩子,從來都是這麼溫柔。從小到大,他就跟哥哥一樣關心我,照顧我。有時候,我想買什麼,想要什麼,不敢去求我哥,但是,只要去求庭濤哥,他都會幫我跟哥哥去提。

  「後來,我們慢慢長大了。我念初中,他們念高中,功課越來越緊,我也越來越少見到庭濤哥,可是,我經常想起他小時候爬到樹上去捕蟬重重摔下來人事不省,想起他跟我哥在我生日那天深更半夜偷偷帶我去滑冰,想起他跟父母出國旅行的時候回來總不忘給我帶禮物。

  「再後來,我哥和庭濤哥念大學了。有一天,他來我家找我哥,迎著陽光慢條斯理地走進來,笑得那麼燦爛開心,又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嗨,青嵐,好久不見!』他好像一下子就從我以前的記憶裡鮮活了起來,他有些調皮的笑,他的神態,他的眼睛,他的背影……突然間我就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把他當哥哥了,我開始天天想著他,希望能多見他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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