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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第十三章

  神清一向引發氣爽,非淺本是最最頭疼週一了,往往週一綜合症犯得厲害,每每拖著沉重的腳步唉聲歎氣的踏入三十六層地獄。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句俗語概括了非淺目前的全部狀態。這樣精神頭一足,好事也接二連三的前來報導,手上的幾件無頭計畫竟然打好了招呼般一個接一個的露出眉目。更是在早晨十點鐘的時候收到快遞來的大型包裹,打開來清香四溢,整個辦公室都是花香,羨煞旁人。非淺心裡默念著,周少爺,您不必如此招搖過市吧。

  小鷗湊過頭來張望,驚呼:「哇塞非淺,這是誰啊,給你送那麼多朵大白花,還是一串一串的,這花什麼意思。」

  她這麼一叫,周圍人都好奇的圍過來。

  非淺說:「是梨花,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小鷗問:「誰送的啊,那麼特別。」

  非淺臉不變色心不跳的回答:「不知道。」

  儘管同事們笑得曖昧,仿佛能湧起長江的熱浪,也著實是找不出證據尋不出把柄,翻遍了盒子內外也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只得悻悻然各回各的座位上,繼續宣言薑非淺撞了桃花運。

  中午吃飯的時候說給初曉聽,初姑娘瞪大了雙眼,「梨花?這周仲微簡直是立志孝感動天啊,三月開的花,臘月送到家。他這是在誇你,雖然表面看起來素,實則是雅,你在他的心目中如梨花般純潔無暇,如梨花般芳香沁人啊。完全是處心積慮表達愛意嘛,嘖嘖,真是定位準確,手段老辣,本領通天。這招狠,比送玫瑰還狠。」

  非淺輕輕打了她一肘,「你怎麼說起來沒完沒了的。誰說一定是周仲微了,又沒有名卡,也沒來電話。」

  初曉嬉皮笑臉起來,「除了他還能有誰,要是真有了別人才奇怪呢。其實,我就喜歡周仲微這種人,做好事不留名,向雷鋒同志學習嘛,可是把你感動壞了吧。」一邊說還一邊手舞足蹈,做了揮劍架勢,吟唱道,「一枝梨花春帶雨,素面素心入夢來。」

  非淺也笑起來,「就是太招搖了。」

  初曉搖搖頭,「姜小姐表面上說,這是誰送的啊,一點都不解風情。其實心裡在想,死鬼,弄得這麼肉麻幹嘛。」

  非淺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句話也頂不回去,起身走出餐廳。初曉跟了過來,一邊小跑還在一邊嚷嚷,「梨花好,梨花真是好,高手就是高手,別出心裁,獨具慧眼,匠心獨運。」

  可怕的就是匠心獨運的事情在某些時候反倒成了無獨有偶。下午時,剛剛從會議室回來,非淺就驚詫的發現自己桌子上多了一盆君子蘭的幼苗,略顯肥胖的圓邊小葉子鮮嫩翠綠,像是嬰兒的臂掌可愛異常。她環視四周也不見多餘人影。小鷗湊過來曖昧的說,「這回可不是快遞,來了個小弟說是給你的,然後把花放下就走了攔都攔不住。」

  非淺心裡仍舊一陣輕微抱怨,上午一件下午一件,他是打算向天下人宣佈領土歸屬麼。

  剛好經理走過來交代事情,也隨口問了句:「又是誰送的啊。」

  非淺心裡微愕,連經理都不顧威嚴的八卦起來了,自己還真是風頭出得過剩了。翻了翻花盆和紙盒,照例沒有隻言片語,裡裡外外只是一盆幼嫩的花苗而已。她攤開手,「不知道。」

  三十六層繼續大風刮著姜非淺路遇桃花的案件,並且被完整成了愛情故事。如果不是肇事者的現身,只怕連她自己都險些相信了那些繪聲繪色的描述。始作俑者始終抱著琵琶遮著面,直到第三天下班時間才來了電話。

  仲微一上來就是開門見山,「你臘月二十九晚上空出來。」

  非淺問:「什麼事啊。」

  他答:「聚餐。」

  她手上正有事情忙著,想也沒想就說:「好。」

  仲微才笑起來,「你頭一模那麼痛快。 遇上什麼好事了。發獎金了?撿錢包了?中彩票了?」

  非淺詫異,竟然把她的臺詞背得那麼熟,上次就是這麼問他的。記得他當時還生氣的說,「在你眼裡我的快樂就那麼原始,你當我是什麼人了。」這下輪到非淺反問,你當我是什麼人了。她賭氣說:「有豔遇了。」

  他低笑,「姜非淺同志,你說話不要那麼生硬。實事求是的說你想跟我去不就好了。」

  她仍是氣,「是,我收了周仲微同志的鮮花,需要還你一個人情。現在我後悔了,乾脆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給你送回去得了。」

  他假裝委屈的說:「你這樣說我很心痛。」

  非淺說:「你也太脆弱了點吧。」

  他答:「你對我很不人道。」

  她繼續義正辭嚴:「對敵人要像冬天般寒冷。」

  他壓低了嗓門叫了聲:「同志。」接著說,「是我,暗號是天王蓋地虎。」

  她咯咯笑起來。

  仲微也笑:「到時候我去接你。」

  她說:「好。」

  他這才想起來交代,「君子蘭很嬌氣的,你要仔細照顧,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非淺一手輕輕撫摸著圓潤的葉子,一邊慢條斯理的說:「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還有你這樣送花的。」事實上,她對那盆君子蘭早愛不釋手,這兩天幾乎是全部的人都知道了那盆花是薑非淺的掌中寶,如仙人球般碰不得。

  他作正大綜藝的腔調,「猜猜看,是真是假。」

  非淺還沒有說話便聽到聽筒那邊有婉轉的女聲叫他:「哎哎,仲微。」然後就沒了聲音,原是他掛了線。心裡到底有些不舒服,想了想大概是他的同事,才有些釋然。拿了檯曆過來數日子,時間過得真快,這個週五就是年三十了,這兩天忙來忙去的回家的機票還沒有定好。忽然清醒過來,臘月二十九不就是明天麼。放下檯曆撇頭看到桌角的梨花,第一天是一箱,這兩天單只一枝,倒是每日十點前來報導,準時得很。她就拿花瓶灌了水養著,好在辦公室裡暖氣開得足花倒也開得很好。她沖著那兩支梨花兀自笑起來,「你們的主子忘記問候你們了,他真是十分非常特別很的沒良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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