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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教授聽了,嘖嘖稱奇:「想不到,你挺有兩把刷子,是誰栽培的呀?」

  「我們劉總一貫唯才是舉。」巴立卓善於將每一段話的結尾都轉到恭維領導上來。

  「不識才是無能,不惜才是缺德,不用才是有罪!」劉宇的話音剛落,包房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氣氛蠻好,巴立卓錦上添花道:「有時也怪不得領導的,因為懷才就像懷孕,時間久了才能看出來。」

  又是一陣大笑,劉宇擺擺手,「小巴胡說了。搞通信的這一行才嫩,有知識沒文化,眼窩子淺呐,工匠多的是,缺的是大師。」

  陸教授也高興,胃裡的酒擠得心頭發漲,滿滿地開了興奮的花。他摸出電話四下騷擾,不管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瞎嚷嚷:他鄉遇故知了,雪都又多了一酒鬼,望提前做好戰鬥準備……

  劉宇叫司機送教授們回家,他和巴立卓打車走的。現在說話方便多了,巴立卓關切未來的上司:「大哥的條件正好,這次該有步吧?」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劉宇不想和他談這個事情,不鹹不淡地轉移了話題:「我明天去你們省網通,工作對接。」

  「哦,這麼快?」

  「在北方十省,你們網通兵多將廣,我們主動點兒吧。」

  4、當務之急

  巴立卓又睡不著了。腦海裡放電影似的熱鬧,一會是兒子的眼睛,一會是林紫葉的面孔,還有霍達王二美喬月賢以及陸教授等人的身影。他賭氣似的起來,連做了三十個俯臥撐,累得氣喘吁吁,睡意仍然遠在天邊。

  年輕的時候,他覺得睡覺是件挺沒意義的事情,大好時光消遁於無意識的狀態裡,多麼可惜呀,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睜著眼才好。當年在載波機房值班,一到晚上就精神,像晝伏夜出的動物。後來走上管理崗位,下了班就吆五喝六的找人喝酒去,折騰到淩晨也不在話下。即使沒了應酬,也睡得很晚,蹲在廁所裡看書看報,一磨蹭就到了子夜時分。可只要腦袋挨上枕頭,就跟立即昏迷了一般,睡得那個沉啊。

  後來,他和孔蕭竹長期冷戰、鬧離婚,即使強迫自己躺下來,也難有睡意。長夜漫漫,想心事想白天的事情,領導今天講的有些同志如何如何,是不是暗指我啊。慢慢的,上床胡思亂想就成了一種習慣。再後來,他與林紫葉同居,睡得也不踏實,一半清晰一半迷糊的,以至於懷疑自己究竟是做了個夢,還是那夢境本來就是他臆想的。調省公司的這幾個月,先是住了十幾天賓館,而後在幸福路附近租了一套兩居室。環境變了加之心情不好,睡眠狀況更加糟糕。習慣性的胡思亂想終於結出了失眠的惡果,天南海北的事全想遍了,就是睡不著。失眠成了心病,一躺下就緊張,越緊張越睡不著,氣惱都得想打自己幾巴掌。

  今天晚上,巴立卓忽地回想起往事。大概在六年前,他和霍達鬧彆扭,差一點對簿公堂。起因是松河移動執意策反小靈通用戶,搞得他大為光火:啥意思呀?拆我的台挖我的牆角啊。

  斜嘴吃石榴,不缺歪點子,手下人出了個餿主意:他不仁,休怪咱不義,給松河移動點顏色看看!

  移動公司有兩處營業廳設在網通的樓下,雖然不走一個大門了,但廁所是共用的。網通這邊就把全樓的廁所都裝上了門禁,刷卡上廁所。如此一來,移動的營業員沒地方拉屎撒尿了,憋壞了。霍達火冒三丈,決定起訴松河網通。打官司要有證據的,需要搞清移動業務剝離時的一些資產歸屬,核心問題就是移動公司的人可否使用網通公司的廁所。

  松河網通繼承了前郵電局的衣缽,有關郵電分營和移動剝離等資料都保存在檔案室裡。霍達要看看當初的文件,被巴立卓一口回絕了。老郵電圈子的人,互為競爭對手,但不至於有殺父奪妻之恨,領導之間鬧翻了臉,不影響群眾的私誼。也不知是誰偷出了文件,複印給移動那邊。霍達更來勁了,非要告倒巴禿子不可,出一口惡氣!若不是巫奎打電話緊急叫停,雙方只好法庭上見了。

  往事不堪回首,依現在的心境看,巴立卓覺得自己當年愚蠢至極,小肚雞腸的。好了好了,別想從前的那些破事了,當務之急還是兒子的高考。他歎了口氣,給孔蕭竹發了條短消息:兒子的狀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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