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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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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百無聊懶,坐進書房,打開電腦、登陸QQ時,意外地看到了先前那個昵稱叫做"絕後重生"的陌生人給我的回復,這教我一時興致頗增。 在給我的回復裡,她說她不是小惠。說其實她是不是小惠又有什麼關係。她說,她以前曾經認識一個叫做小惠的女孩,她們曾經形同一人,只可惜從前的那個小惠早已不復存在。說不然真可以介紹我們認識下。她說或許我們是認識的,或許還不僅僅是認識。說其實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過去的終歸要過去,只要活著就好,我們活著,只須考慮怎麼更好地活下去就足夠了。 她在回復中問我道:"納福,說說看,你對從前那個叫做小惠的女孩印象如何?悄悄地告訴我,你喜歡過她嗎?問問自己,對她可還有感覺?如果她真還在的話,如果她有心真要給你機會的話,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不許撒謊,不許敷衍,要說實話,要說心裡話,不要急於回答,要想清楚了再給我答案。" 她在結尾部分寫道:"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次相逢。" 我將她回復於我的、這些粉紅色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能與腦海深處某些關聯的記憶和印象逐漸聯繫起來。有那麼一會兒,我發覺自己內心深處,依舊殘留著一種朦朧有如空氣一般的結塊。而我不能給這個結塊以準確的定義,也沒法給它以合適的名分,只知它宛若一朵帶刺的玫瑰,挨著碰著總給人以刺痛,不輕不重,卻教人過而不忘。 我料定這個名叫"絕後重生"的網友就是小惠。對於她的隱晦和含蓄,我很能理解。我知道她敲下這樣的文字給我,是極需要勇氣的。我甚至能想像的到她敲下這些文字時的心情和感受。 想到這裡,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欣喜和慰籍。 但是,對於她的問題,我心若止水。今天的她,並非早先的她。今天的我,也已不是原來的我。今天的我們,早已不是原本的我們。我們之間,早已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於是,我當即敲動鍵盤給她回了過去: 你好,小惠。能看到你的回復,我真的很高興,甚至感動。謝謝你還這樣信任我,當我是你真正的好朋友。我覺得這比什麼都好,比什麼都重要。 我就要結婚了,婚期預定在新年的1月27日。到時,真的很希望你也能參加,那樣我將不勝感激。 人們常說,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相信我們會相逢的。我很期待我們的相逢。但願我們重逢時,我能看到一個全新的小惠,一個小妮子一樣頑皮可愛的小惠,一個成熟知性的小惠。 新年將至,提前預祝你新年快樂,呵呵。 第70章 夜裡,飄飄灑灑地下起了雨。雨滴被風吹著,東一下西一下地掠過窗戶的玻璃,殘留下了不深不淺、東一撇西一捺的水跡。水跡越來越密,越來越雜,最後雜密得成了一簾水幕。 起先,水幕裡還依稀可見我的光影,慢慢漫漫的,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朦朧,終究掛上了一窗厚實的水簾。很快,這水簾便將我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離了起來,我被悄然隱藏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 寒氣淩駕著濕氣,砭人肌膚,教人覺得到處都濕漉漉的,冷冷清清的。儘管倦意襲身,懨懨犯困,可我始終不願鑽進棉棉暖暖的被窩。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做些什麼,也不知還在想些什麼,更不清楚還要等什麼,只是默然不動,動好象也動不了。看似麻木,卻意識分明。我為自己這樣的狀態感到錯愕和不解,卻無能為力,也找不到實在的理由,只是任由其一再地僵持。 不知過了多久,我竟趴在電腦桌前昏昏濁濁地掩面暈睡了起來。星眼微朦,似睡似暈,我辨別不清,感覺自己好象還在書房裡做著什麼,又覺得自己已置身到了睡夢的臨界處。到了最後,便什麼也渾然不覺,或許已完全進入了休眠的狀態。 夢寐中,起先,我一人無緣無故地在一條大河的邊上不停地踱著步,可不管怎麼努力地走動,眼前只是那一片地,地上也不見腳印。我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劃地為牢吧,或許我是被困在了自己的心牢裡。我為自己走不出去而感到迷茫、緊張和著急。 後來,情況突然又有了新的變化。大河的岸邊變戲法似地浮來了一葉竹筏。看到竹筏,我竟能走出先前的那片困地。我喜出望外,興奮得手舞足蹈,就那麼一動,便蜻蜓點水般地站在了竹筏上。 竹筏逆水而上,舉目四望,沿途美不堪言。一時間,我慷慨激昂,只想吟詩做詞,可即便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句子。正在困惑的間隙,前方的河面一年輕女子領著一群孩子踏水邇來。我倏地記起自己好象見到過此情此景,經歷過這樣的情況,可實在又想不起是什麼時候,在哪裡。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惶恐失措。 就在這時,夢中的場景再次變化。只見一身素淨的新萍飄然而來,走動的時候似乎不想攪起周圍的空氣。她兀然站身我的面前,幽幽靜靜地看著我。我抬頭仰視,儘管心裡興奮得達到了某種極盡沸騰的境地,卻無論如何也呼喊不出她的名字。 我極力直起身子要站立起來時,她伸手阻止了我,朝我做了個肅靜的暗示。我想伸手拉她,雙手卻被什麼東西死死地壓住,動也不能動一下。然後,只見她輕輕地俯下身來,柔柔地在我的額頭吻了一下。她要拾起身子時,我用盡渾身的氣力掙脫壓在雙手上的東西、預抱住她,可腦袋嘭地一聲磕在了堅硬的木板上,疼痛的感覺暫態傳遍了全身,便猛地驚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書房螢光燈的光亮刺激得雙眼生疼。我一手擋住光線揉護眼睛,一手撫摩磕痛的頭部,感覺腦袋腫漲得就像被灌滿了水,身體麻木得仿若沒了知覺,意識混沌模糊得就好象突然闖進了水霧彌漫的森林深處。 我跌跌撞撞地站立起來,差點摔倒在地,卻全然不顧。我喊著新萍的名字,回轉脖子尋遍書房每一個可能藏身的角落,卻無影無蹤。我心急如焚,想著新萍的模樣,急切地沖出書房,打開客廳的燈,找遍所有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期望能從中看到她,可是什麼也沒有。我疑竇叢生,固執地堅信:新萍方才一定來過,她一定是回來了。於此,我重又將家裡的每一個角落仔細察看了一遍,不覺得後怕,一點兒也不覺怪異,只是想著新萍,念著她的名字,憶著她的音容笑貌。 實在無果,我重又返回書房。看到書房的窗戶,我奔過去猛地將它推了開來。隨之,一陣猛烈的狂風夾雜著雨點潮水一般將我推著倒退了好幾步。這時,我才徹底地清醒了過來,感覺到了浸骨入髓的寒冷,不覺戰戰慄栗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強頂著從窗戶灌進書房的風雨,站身窗前,看到窗外的風雨在燈光的照耀下,猛烈而猙獰。燈光以外的黑暗處,惟有風雨的聲音和車輪碾過公路的沉悶迴響,其餘便被仿若縹緲的霧靄一般的黑暗籠罩,好象一切全無,好象置身到了宇宙的黑洞深處。看著這窗外的世界,我的腦子裡激起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我想順著這光亮縱身從窗口跳出去,跳到這黑暗裡,一探究竟。 我憑窗而立,任憑風雨澆淋吹打,呼吸困難得要被憋悶窒息時,才本能地倒退了回來。我顫抖得厲害,卻沒有關掉窗戶。 我怕關掉窗戶,從此就失去與世界的聯繫,新萍歸來時無處入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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