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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小惠走過來,執意查看一番之後,顧作驚訝地讚歎:"宏偉,你行呀你……蠻孝順的嘛,新萍她可真有福氣!"

  不知為什麼,我一時竟不覺有些臉紅,連忙支唔道:"不……不是……新萍在鄉下……我代她盡些孝道。"

  "對,這也是應該的,女婿可是半個兒!"王經理肯定道。

  聊至此時,小女孩不耐煩了起來,嬌聲嬌氣地嚷道:"爸爸,走嘛。我要吃德客士,我要吃德客士。"說著做出一副執意要走的樣子。

  我想孩子大多都是貪嘴的饞貓,結果付出的總比吃進的還多。

  王經理這廝裝作責怪了孩子一回,苦笑著對我說:"宏偉,那你趕緊去吧,我們也要走了!"

  於是,大家客套地說著再見分道揚鑣。小惠走過老遠還扭轉頭欣喜地朝我揮手,好象在對我說:瞧瞧,我有多幸福!

  看著小惠那居家小女人的幸福模樣,想她已是完全進入角色。王經理那廝也一副心安理得很受用的鳥樣。估計他們的事多半是要成了。姥姥的,讓王經理這廝撿了便宜,真是便宜了他。於此,我朝著他們遠去的方向說:"恭喜你們,但願你們可千萬別不幸。"

  現在想來,小惠和王經理那看似幸福的短暫結合,卻是我內心深處永遠都打不開的結。

  來到新萍家,于伯父伯母喜笑顏開,拉過我的手兒話長話短,那個高興那個欣慰那個滿意,簡直當我已是他們的乘龍快婿。

  上午,我破天荒地陪于伯父下了幾盤象棋。我們一邊下棋一邊悔棋,一邊悔棋一邊嘿嘿地笑,絕不互相指責,儼然一對投緣的忘年交。

  午飯後,新萍打來電話,新萍媽接通便一番噓寒問暖,後來竟嗚嗚地哭了起來,直埋怨女兒太不懂事,跑到窮鄉僻壤支什麼教。新萍爸在一旁也觸景生情,連說她從小沒離開過家,脾氣太倔,在外面凡事要學會謙讓。如此,云云。

  我一時也不免憂傷起來,在心底裡對新萍說:心愛的人兒啊,你可知道,我們為你擔憂為你難過?

  第25章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十四周。接下來的這一周,我不知道屬這一年中的哪一周。這一周,我完全是在體育中心的工地上度過的。我和小惠持之以恆,將涉及到此次綠化招標的每一寸土地,踏踏實實地踩了個底朝天。可奇怪的是,吳總再也沒現身。

  我打電話給她,可她的手機一直都處於來電轉接的狀態。又問她的女秘書,她說吳總上北京開會去了。我將信將疑,心想到北京開會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都不回電話。

  這週五,由我們老闆和張副總親自主持,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會上,大家對我和小惠擬定的初步方案進行了激烈的討論,最終探討的焦點落在了報價上。

  最後,老闆一字千金地總結道:"諸位,到目前為止,我認為,此次綠化專案的方案是成功的。銷售部前期所做的工作,是很有成效的。但此次招標最終能否成功,關鍵就看報價……我們的報價,一方面要體現出我們的真實水準和實力,另一方面,也要兼顧我們的利益和競爭力。我們的利益和競爭力要力求平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得真正意義上的成功。"

  未了,他語重心長地囑咐道:"諸位,大家前段時間是很辛苦,我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但是,剩下的時間不多,銷售部要不惜一切代價做到知己知彼。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希望通過你們的努力,用最後的報價確保此次招標的圓滿成功!"

  這個短暫的會議,讓我、小惠和王經理深受鼓舞。於是,三人重又將經過討論後的方案認真核對了一遍。最後,王經理動用職權安排我晚上加班,他要我連夜趁熱打鐵將方案整理出來。

  我英姿勃發,雄心勃勃。當下,給爸爸打過電話說自己晚上加班不能跑車子了。爸爸理解地說,沒關係,孩子,工作當然最重要,萬不能耽擱。又囑咐我不要忘了吃飯,不要熬夜。

  人走樓空,空蕩蕩的辦公樓就只剩下我。

  我雄赳赳、氣昂昂,一改往日得過且過的作風,全身心投入工作。其間,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暗自思忖:如若此次投標成功,那我豈不是立下汗馬功勞?張副總所承諾的重獎和部門經理,豈不非我莫屬?姥姥的,我定要拼上老命將此次機會牢牢抓住,來個漂亮的鹹魚翻身,徹底實現從奴隸到將軍的偉大轉變。

  毛主席當年曾教導我們說,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我對自己說,宏偉啊,該是破釜沉舟、只爭朝夕的時候了。

  晚上約莫九點多,手機突地響起。太平間般寂靜的辦公室,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一時,驚得我直打哆嗦。一驚一乍裡,竟忽地想起前不久看過的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鈴》,看著辦公桌上鈴聲響亮的手機居然畏手畏腳起來。

  手機第三次響起,我才視死如歸般地抓了過來。看到號碼,頓覺如獲大赦--是吳總,一周的時日裡,連個尾巴都沒瞧見的吳姐!一時間,我虛幻衍化,只覺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手機接通,那邊立即傳過吳總那既熟悉又突然很陌生的聲音:"喂,宏偉?怎麼不接我電話?喂,宏偉,你怎麼不說話?"

  "哦,吳……總,您好!" 我本想喊吳姐的,可轉念又想起她這些對我的不理不睬,便生硬的改了口。

  吳總略凝思片刻,"你在哪裡,今晚有沒有跑車子?"

  "沒有,今晚我在公司加班。"

  "哦,這樣啊……我現在在機場,剛從北京回來。"言罷,或許見我情緒不怎麼高,她降低聲調,溫柔如水地解釋道:"宏偉,前幾天我有要事在身,沒來得及回電話,你不會生氣吧?"

  "沒有,怎麼會了?"我一時有些悲喜交加,似乎一下子又找到了與她的那種感覺。但我儘量不表現出來。

  "哦,找我有什麼事?"這話又讓人陌生,而且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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