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梨花白(32)_納福

三十二

　　我孤家寡人在這歡場上躺下，才算真正明白什麼叫孤枕難眠。或許是受晚上現場演藝"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官刺激；或許是因為魏欣和白小姐的混亂關係。我的腦子一片興奮，心裡急噪，身體衝動得不行，一時竟有些後悔不該不聽魏欣的勸告。

　　輾轉難眠裡，我不禁想起了和新萍的纏綿一夜，身體正無法自控處，隔壁隱約傳來魏欣和白小姐哼哼唧唧的聲響。當下，我難以自持地把手伸向下身……事畢，我深感愧疚，心中不禁暗罵，姥姥的，都怪這該死的風月場。

　　毋容質疑，按生物學的觀點講，人類在許多特定的環境和條件下，首先是動物，然後才是某種意義上所謂的人。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著正反兩面性，一面正、一面邪，一面美、一面醜，一面善、一面惡，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先哲們早已預見，所以要我們一分為二看事物。

　　第24章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抽身離去時，魏欣和白小姐摟抱著睡得正好，估計是昨晚累壞了。我隔著門笑說，欣欣，你們繼續睡，我去弄早餐，給你們好好補補。魏欣說，不必了，補了後我怕小白更吃不消。白小姐打情罵俏道，是誰吃不消自己心裡明白。

　　按規定的時限準時交了車子，回到家，正在飆網時，意外地接到了新萍打來的電話。她說，小懶蟲，起床沒，今天有任務給你。

　　當下，我笑臉相迎，馬上就要見到她似的興奮和激動，趕緊將手機緊貼耳根，笑問；"萍，你在那裡還好麼？"

　　電話那邊，新萍寬慰道："還可以吧，就是吃飯還不怎麼習慣，晚上睡眠也不怎麼好，人都瘦了不少。"

　　我有些心疼，卻依然笑說："是因為想我麼？

　　新萍笑答："是啊，是想你，想你有沒有安分守己？"說這些話時，她的口音拉得很重，加之其間的柔情萬種，聽得我舒坦至極。

　　我當即申辯："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守身如玉呀。"

　　旋即，電話那邊傳過一陣泉水般歡快的笑聲。新萍笑著，卻突地嘎然而止，沉默半晌，深情道："宏偉，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新萍的話，宛若涓涓細流般直入心扉，讓我感到那幕天席地的愛情滾滾而來。我溫暖了好一陣，摸過桌前的一支香煙來，點燃後深吸一口，吐出一嘴濃濃煙霧，含笑道："萍，我想你，我也想你。"

　　一時，我們又都陷入一片無言的沉默。儘管兩人甚至都感觸到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卻都默不作聲。而沉默只因彼此都有著太多太多的話，卻無從開口。

　　醞釀半晌，新萍重又開口道："宏偉，今天去我家吧，代我看看我爸我媽吧……昨晚我夢到他們了。"她語氣裡的憂鬱讓人窒息。

　　"萍，都是我不好……你看，這些，我該自己記著的。"我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和馬馬虎虎感到深深的自責。

　　"宏偉……我真想馬上就看到你，馬上就看到你……看你一眼，即便馬上死了，也覺得無所謂了！"電話那邊的新萍情難自禁。

　　她的話仿若利劍般一劍封喉地紮進了我的喉嚨，一陣痛楚傳遍我的全身。我抑住痛楚與窒息，努力擠出一絲笑，認真道："傻Y頭，不許胡說八道，我會來看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叔叔阿姨這邊，你不要掛在心上，我會常去看他們的，相信我，好麼。"

　　"……，宏偉，你相不相信，你有這樣的感覺嗎……思念會穿過人的靈魂？"她口氣裡那濃重的"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的味道，幾乎超越了我能承受的極限。

　　我鸚鵡學舌道："萍，我信，思念會穿過人的靈魂……"

　　掛斷電話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被一種憂鬱的情緒所籠罩，心中如灌鉛般沉重。恍惚著走出家門時，這才發現秋高而氣爽，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我想是該去看看岳父岳母了，少了新萍的陪伴，不知他們會怎樣的孤寂。可總不能就這麼空空而去呀，該給二老買些好呢？

　　畢竟，禮若重，人情也重。

　　擠身洶湧的人潮，漫步街頭，心情放鬆了許多。看著眼前身後那張張笑臉，聽著此起彼伏這陣陣歡聲笑語，這繁華似錦的城市，讓我忽地覺得幸福而豪邁。人民安居樂業，祖國繁榮昌盛，這個時代是超越了唐宋和康乾的真正太平盛世，而我們恰巧生而逢時。

　　信步走到臨街的一家茶葉店門口，我沒頭沒腦地摸了進去。進門我便告訴老闆說自己想送老人一些東西，老人是我未來的岳父岳母。老闆看著我愣頭愣腦的木瓜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那表情就像是遇到一位神經病患者。於是，我又說自己想買份茶葉送給老人，老人是知識份子。老闆說，買龍井或鐵觀音吧。我想太俗便搖了搖頭。老闆又說，那就茉莉花吧，便宜口感又好。我想太廉價又搖了搖頭。老闆想了半天又說，那就六大茶山的普洱茶吧，普洱茶一香二味三水性四喉韻五生津六炁七神韻。我說，這個好，就它了。

　　我連價都沒砍，付了款便拎著兩份沉甸甸的普洱茶滿意地奔了出來。卻不料，與迎面而來的行人撞個滿懷。抬起頭，看一眼，還真是巧了，竟又是小惠和王經理！

　　小惠趕忙摘下掛在眼前的墨鏡，笑得如同七月的陽光一樣燦爛，見了她親哥哥似地喊道："宏偉？怎麼是你呀？"她那張濃裝重彩的臉，差點叫人認不出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王經理卻連忙拉過他一旁的小女孩，縱勇道："小蓮，快喊叔叔，快喊程叔叔好。"

　　我暗自猜想，這小女孩恐怕就是王經理的女兒吧？媽的，還真看不出，這對野鴛鴦進展還挺快挺順利的嘛？現在怎麼看，怎麼都像幸福的一家三口，讓人豔羨。

　　只見小女孩一手拉一鯉魚造型的氫氣球，一手懷抱一毛茸茸的大狗熊，眨巴眨巴地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才勉強地喊了一聲叔叔好。

　　我趕緊陪上笑臉，"嗨，妹妹好乖，真懂事，好漂亮！"說雖這麼說，心裡卻想，小姑娘，你老爹給你找的這年輕的後媽怎樣？對你可能還挺不錯吧？你可千萬別讓她的糖衣炮彈給忽弄了！你可要檫亮了眼睛認真考察，不然今後有你好果子吃。

　　"宏偉，你一個人逛街呀，買這麼多東西？"王經理這廝看樣子今天心情超爽，一副心高氣爽的樣。

　　"不是，我給新萍爸媽買了些茶葉，準備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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