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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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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萍側過身,一手當枕墊在頭下,做睡美人狀,問我是不是笑她。 我笑說:"沒有,不過你熟睡的樣子太像一種家禽,長嘴巴大耳朵的那種家禽,我還是頭回目睹,有幸有幸,酷斃酷斃。"說著用手在她的鼻樑輕輕一刮,笑得更是輕狂。 新萍嗔怒道:"壞蛋……還說沒有。你壞……你壞。不准笑我,不准你笑我!"邊說邊揮動小拳,全然不顧將臉埋進我懷裡。 我心不覺蕩起一陣狂瀾,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春情,像丹蔻般再次勃然激發。我順勢將她壓在身下,順利而流暢地長驅直入,她痛並快樂地呼喊出了聲音。我的欲望仿若波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再次被徹底撩撥而起。 第14章 洗漱完畢、穿戴齊整,我和新萍相擁著走出房間。等待電梯的間隙,我們又忘情地吻成一團,沒有絲毫的顧忌和預留。 這一次,新萍的認真和投入,讓我堅信:在昨晚靈與欲的更迭中,我們的愛情向前邁了很大一步;而在以後她暫時離開的日子裡,我會充實而溫暖,自信而上進。 電梯打開,準備邁入時,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王經理和小惠。只見他們正甜蜜蜜地手牽著手,貌似情侶地站在橋廂的正中央。我瞪大的眼睛仿若黑夜裡的探照燈,摸著有如黑漆漆的夜往他們的臉上探照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確認確是這對狗男女。 我和新萍走進,王經理和小惠慌亂地後退讓位,幾乎同時驚愕地張大了嘴巴,方才還有說有笑的臉,由燦爛變成驚鄂,由驚鄂變成不知所措,由不知所措變成忐忑不安,由忐忑不安變成了理直氣壯。 我想不明白,他們最後的表情為什麼會是理直氣壯?偷雞摸狗的人在熟人朋友面前何以理直氣壯?我不禁又想起,小惠對我說過的真愛--這就是她所謂的真愛?她所謂的真愛無敵? 一時,天旋地轉。我只覺黑白顛倒、是非難分、混亂不堪,甚至懷疑我們的世界在哪裡出了什麼問題,而且問題還相當的嚴重。 終於,小惠率先打破僵局。她咧嘴笑了笑,啟口道:"宏偉,這麼巧?這是你女朋友,不做一下介紹?"說這話時,小惠全沒有尷尬或廉恥的感覺,這多少減輕了我之前慌稱新萍不是我女友的慚愧。 新萍拉了一下我的衣襟,我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哦,哦,對不起,這是我女朋友……哦,不,是未婚妻--于新萍。新萍,這是我的同事黃小惠,這是,是,是我們經理……"介紹王經理這廝時,我的舌頭僵硬得轉不過彎。昔日裡對他的好印象,頃刻間消逝殆盡。心中不禁暗罵:什麼鳥人嘛,簡直他媽的衣冠禽獸。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哩,他竟把自己的女部下弄上床。 想到床,我妒火中燒,噁心得直想吐。 新萍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強裝一笑,小臉緋紅,然後羞澀難堪地與他們一一問好。這時候,王經理終於鬆開了小惠的手,不自在地扶著鏡框,甚至看都不敢再看我們一眼。 電梯扶搖而下。我們一時都陷入了沉默。空氣中顯而易見的尷尬就像被獵人追趕著的小兔,在我們四個人之間亡命狂奔,橫衝直撞。最後,還是小惠打破了僵持。她靠過來,牽起新萍的手,親切地問:"新萍,你是老師吧,做老師真好阿……呵呵,我從小就夢想著當一個人民教師,只可惜童夢難圓!" 她們兩人這樣意外地站在一起,我才恍然發覺:小惠的美是一種充滿誘惑與嫵媚的驚豔;而新萍之美則是靜如處子梨花帶雨的含蓄。就像一幅西方油畫;一幅中國山水;兩者卻都飽蘸了藝術的精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新萍見我臉色回緩,這才謙虛道:"是啊,雖說是辛苦了一些,但天天和孩子們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小惠又沒話找話地問是哪所中學。我便搶先答道,三十八中。我見王經理這禽獸始終一聲不吭,尋思還是我自己先開口說說話,或許可以緩和一下氣氛。 "三十八中不錯嘛,師資力量全市最好,我也有同學在裡面……"王經理終於搭上了一句話,氣氛果然旋即有所緩解,大家這才興致漸增地談論起了三十八中。 電梯降到二樓,鈴聲響,門即開,一股涼風迎面而來。王經理搶先走出電梯,忽又收住腳步,轉過身來,眼巴巴地望著我,猶豫不決道:"小程,一起吃早飯?" 刹時,三人的眼神都或重或輕地投向了我。 我儘管噁心他們這種荒誕的關係,想儘快抽身離開,卻想他們定會因此而不安,或許他們是真心期待我的坦然面對和寬容對待--哪怕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可我,又如何做得到?我的城府和定力,顯然還遠遠不夠。我人生的經歷裡,也沒有類似的經驗。 小惠見我優柔寡斷,便機智地轉向新萍,親姐妹似地說,難得碰個巧,新萍我們一起好好聊聊吧?新萍難為情地看了我一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我完全能理解新萍的彆扭,儘管我們已明確了關係,可這畢竟是第一次就被人撞見,而且撞見的人竟還是我的上司和同事。可新萍哪裡又知道,他們之間又是那種偷偷摸摸的關係? 隨後,我們四人來到酒店的西餐廳,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小惠拉著新萍去挑食物,把我和王經理這廝蘿蔔白菜地擺在了一堆。但見王經理這禽獸愣了愣,從煙盒裡精練地彈出兩支煙--這是他的招牌動作,我私下裡模仿過好幾次,都未能如此瀟灑自如。 於是兩人都點著。吸了兩口,藍色煙霧頓時漂浮眼前,如同我的心一樣淩亂。王經理緩過神,淡笑道:"宏偉,我們找個時間談談吧。" 我當然明白談什麼,便回說:"沒事,王經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的痛苦和遭遇我想得到。" 話雖如此,我心卻想,你丫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會守口如瓶的,絕不會四處亂說--但絕不是因為你,完全是因為小惠。 "宏偉,我準備離婚……我的婚姻生活太失敗了……"王經理似乎對方才的試探放了心,這才裝作痛苦絕望地說。 我冷眼旁觀,還真有些相信了他,估計這就是他哄小姑娘上床的招數吧?估計也只有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信他這一套。 "……真的,宏偉。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一定要慎重對待。我是付出太多、傷得太深了,要不是有小惠,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走到現在……平時你們看我意氣風發,其實那都是表面,是假像!"說罷,王經理扶扶鏡框,深歎一口氣,將視線投向別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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