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春秋(22)_李霄淩

二十二

　　武男原以為父親回來了，武志要挨一頓打，至少要挨一頓訓斥。沒想到，小小的武志竟然這麼聰明，打、訓都沒挨，反受了表揚。

　　飯後午睡時間，武男偷偷進了大哥武詩的屋裡。因為武詩也是吃柳鶯奶長大的，小時候也被柳鶯溺愛，所以這弟兄兩個是同黨。

　　武男撅著嘴問："大哥，你說爸爸為什麼那麼偏心武志？他有什麼好？又髒又饞又不聽話，小土匪一樣！"

　　武詩笑道："武男，武志他聰明的很啊！你看，爸爸在家一個樣，爸爸不在家他又一個樣！別看他小，倒是挺會討好爸爸！"

　　武男不屑地說："討好爸爸？那有什麼用？這個家裡，媽媽喜歡的，永遠是大哥和我！"

　　武詩說："武男，你真不會看問題！媽媽雖然喜歡你我，但當家的是爸爸！要不，為什麼是媽媽給爸爸拿拖鞋，而不是爸爸給媽媽拿拖鞋呢？"武男想了一會，好像明白了，又問："為什麼爸爸會喜歡二哥和武志呢？"武詩說："這也是源于生存法則唄！明擺著，武林和武志不是媽媽帶大的，他倆都沒有吃過媽媽一口奶，媽媽對他們的感情，永遠不如對我和你！這就意味著他們一生下來就是爸爸派--專門討好爸爸！要不，他們在這個家裡可怎麼待啊！不過，武林的確會耍小聰明，而武志又的確長得漂亮，有讓爸爸喜歡的地方唄！"

　　這天是星期日，後海王汀家的大院裡分外熱鬧--武正平、柳鶯夫婦帶著他們的四個兒子，浩浩蕩蕩來串門。

　　張雲錦陪著首長站在大門口接人。王汀很久沒有見過這麼一大家子一起上門，高興得一個勁兒說："哎呀，武家的偵察班全來了啊！什麼風把小夥子們全刮到我這裡啦？"柳鶯搶著說："王伯伯這裡有了一位漂亮乖巧的小妹妹，他們當哥哥的當然都要來探望--怎麼也得認識一下小妹妹嘛！"

　　武正平也說："政委，這一段忙壞了吧？怎麼樣，小傢伙長得還不錯吧？沒有鬧病吧？"王汀喜上眉梢："灰灰近日已經斷奶了！這孩子，夜裡一睡就是一夜，一點也不鬧大人！哎呀，我灰灰真是乖得很啊！"

　　那邊喬陽帶著小秀，抱著灰灰，也迎出門來。喬陽拉著灰灰的小手，說："灰灰，快看武家四個大哥哥都來看你啦！你看，這是你大哥武詩，這是二哥武林，這是三哥，他叫武男，這是……哎呀，這個小四哥哥真漂亮，和我灰灰有一比！柳鶯，你們小四叫什麼？"柳鶯心裡是不喜歡小四武志的，無奈武志長得太漂亮可愛，到了外面人見人愛，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做母親的驕傲。此刻她笑得滿臉花，說："我們小四叫武志！他漂亮嗎？別人都這麼說，我可看不出來！"

　　一大群人相互簇擁著進了客廳，各自落座。勤務人員一見來了這麼多客，也高興的很，趕緊提著茶壺，抱著茶碗，進來上茶。

　　白白嫩嫩的灰灰穿一身紅花襖褲，來回扭著頭看新鮮，頭上的兩根羊角小辮顫來抖去，一雙黑寶石似地大眼睛，驚喜地盯著進來的一群人。武詩被眼前這個人參娃娃搔得心裡直癢癢，忍不住上前從小黃手裡接過灰灰來抱在懷裡。

　　小黃說："灰灰，快叫大哥哥！"

　　灰灰張了張嘴，叫不上來"哥"這個字，就叫成了："大--！"

　　眾人哄堂大笑。小黃趕緊又說："那你親大哥哥一下吧！"

　　灰灰馬上在武詩的面頰上給了一個脆響的親吻。眾人都鼓掌，武詩則覺得心裡麻酥酥地很舒暢。

　　喬陽說："看看，我們灰灰的年齡雖小，輩分可不低呢！柳鶯啊，我記得武詩是四五年生的，那可整整比灰灰大十四歲呢！不行，武詩的年齡太大了！"

　　武詩馬上說："喬媽媽，我又不打算向灰灰求婚，您說什麼大小的！"說著就把灰灰遞給身邊的武林。

　　武林接過灰灰，把她高高舉起來，在空中來回拋著，逗得灰灰咯咯直笑。

　　喬陽又問："柳鶯，你們武林是哪一年出生啊？"柳鶯答："武林是四七年！"

　　喬陽說："哎呀，也不行！武林比我們灰灰大十二歲，也太大了！我可不想把我灰灰嫁給一個小老頭！"

　　武林趕緊笑著說："喬媽媽，你可別打我的譜啊！將來我才不喜歡灰灰這樣的！"

　　王汀笑著插了一句："那你現在喜不喜歡？"武林說："現在還行！小妹妹嘛！"

　　這時武男站起來了："二哥，把灰灰給我，讓我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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