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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怎麼會把一個叫小米的傢伙安插在我身邊呢?她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是在裝傻還是在騙人。

  我和小米在操場上閒逛了一會兒,聽她跟我講李朔拍攝的那些美麗動人的風景,以及他們一起討論過的那些書籍。

  她沉吟半晌,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有心要說給我聽:"你知道誰最瞭解我嗎?"

  我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大聲喊:"當然是我!"可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小米看著遠處,幽幽地道:"其實你並不是最瞭解我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小米的話讓我很絕望,覺得此時她與我的距離是那樣遙遠,就連她後面的癡癡傻傻的話,我根本都沒有聽清楚。

  她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我覺得李朔比你更瞭解我"!

  我就這樣一時被嫉妒所蒙蔽,沒有理會小米的喃喃自語,心中一陣腹誹:"那個詭異的怪小子,究竟有什麼好?"

  分手的時候,小米語重心長地說:"拜託你和張率都成熟一點兒好不好?看看你們現在的狀況,我都覺得累得慌!"

  那年冬天,電視臺晚上十點後都會播放一部讓我熱血沸騰的電視劇--江珊和王志文演的《過把癮》。在那些寒冷的夜裡,我陪著杜梅哭、陪著杜梅笑,為他們的精彩對白大聲喝彩,喜歡王志文吊兒郎當的樣子……這些讓我忘記了南方的冬天是多麼寒冷。那是我最喜歡的國產電視劇。

  很快又要回學校了,父親和母親給我準備了許多食物,我一個勁地讓他們多裝一點兒,因為我眼前已經浮現出宿舍裡那幾匹嗷嗷叫喚的"餓狼"的身影。但是,當我背起行囊上路後,沉重的牛仔背包迅速將我的意志力摧垮了!我不禁有些後悔,竟然帶了這麼多東西,真是有病!

  小米和我一起來到火車站,只是她上車的時間在我前面。我把行李存在車站後,便去為小米送行。我們倆在人聲鼎沸的候車室裡心不在焉地聊著天,很快小米就要上車了。

  我看著小米的背影,暗暗期盼她能轉過身給我一個笑臉,至少揮一揮手也好。可是直到我盯得眼睛酸脹發疼、她消失得無影無蹤,也沒有收到小米告別的資訊。我的心情瞬間跌落至穀底,悲哀地想:"天還是天,地還是地,不同的只是我和你!"

  送走小米,挨到下午,我終於可以進站了。爸爸和我一起看著擁擠的人群發呆。進了站,我背著沉得要命的背包被擁擠的人群擠倒在地。當爸爸從人群中把我撈出來時,我已經哭得稀裡嘩啦、面無人色、頭髮淩亂。

  好不容易擠到車廂前,我徹底崩潰了,因為車廂門口擠了無數還想擠進已然成為沙丁魚罐頭的列車車廂的人,我拿著硬座火車票欲哭無淚。還是俺爹機靈,他沖到一個員警面前,嘀咕了一通。員警只是打量了我一眼,便擠出一句:"跟我來吧!"而我,就這樣幸福地躲在員警叔叔身後,擠上了開往上海的列車。

  上車之後,我意識到,要坐到本應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將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除非自己變為一塊夾心餅乾。送我上車的員警拍了拍擠在我前面的小夥子,"你,把她一塊兒拉進去!"

  我就這樣連拖帶拽、連鑽帶擠,和我居然沒被扯散的行李一起,狼狽地到了自己的硬座車位前。坐下之後,我才發現剛才拉著我的小夥子和一個滿臉羞澀的女孩兒坐在一起,還有一些人顯然是他們的親戚或長輩,他們坐在我身邊或者對面。看那男孩兒和女孩兒相親相愛的樣子,顯然是一對情侶。

  我怯怯地搭訕道:"你們去哪裡啊?"

  他們都對我微笑,"去深圳,老鄉介紹我們去打工。"

  我還是有點兒疑惑,"去深圳?幹嗎坐這趟車啊?"

  "唉!沒辦法!沒有直達的,只能坐這趟車,到鷹潭再轉車!"

  閑著無事時,我翻出韓宇寫給我的信仔細咀嚼,韓宇的字寫得很漂亮,單看文字,有時並不能把它和現實世界裡的那個傢伙聯繫到一起,它總能帶給我淡淡的幸福和甜蜜。我捏著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反復看著,直至我趴在小桌子的一角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哄笑給驚醒的,因為那一大家子人正在小桌子剩餘的地盤上玩撲克。我頓時來了精神,看了看,原來他們打的是四十分升級。

  老爺子注意到我,問:"你也來玩,好不好?"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喜歡打八十分或者一百二十分,四十分反而打不好。"

  他們有些好奇,"還有八十分?怎麼打?乾脆你教教我們!"

  我從牛仔背包裡拿出兩副撲克,本著共同娛樂的"崇高精神",加入了戰鬥,教他們玩八十分,再後來乾脆六個人一塊玩一百二十分,還有"找朋友"。時間飛速過去了,很快到了晚飯時分。

  三塊錢的盒飯,一眨眼就被我消滅乾淨了。看看他們還在狼吞虎嚥,我只好悻悻地拿起撲克,讓坐在對面的小姑娘從中抽出一張,趾高氣揚地說:"我來給你算算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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