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53)_恨安妮

五十三

　　我是有些想念碧君的，因為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在我窘迫的時候她給了我不少精神上的幫助和支持。當然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九兒和沈客之外，她是唯一叫我覺得溫暖可親的女性。

　　碧君是個很漂亮很乖巧的女孩子，當然，僅僅這些是不夠的，碧君善良而且擁有夢想，這點很像九兒，我記得，年少的時候，九兒的夢想是做個服裝設計師，不知道實現了沒有。這些品質都是在其我女孩子身上很難看到的地方，像我現在每天所在的酒吧，那裡出沒的女孩子一個個只曉得錢和打扮，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我整天也是這樣逢場作戲，其實我心裡是鄙棄她們的，在鄙棄她們的同時我也微微有些鄙棄自己。

　　在我起床後在院子裡的水龍頭前洗臉刷牙的時候，房東家的女兒又從窗戶瞄我，那女孩兒才十七歲，留著不短不長的頭髮，外表很溫順的樣子，但是眼神一點和不溫順。她總是那樣直接地觀察我，一點也不在意我回敬的目光。

　　我先是沒在意，後來見她總是那樣觀察自己，就覺得有點奇怪了。於是我問過她，我說："喂，小孩子，你老看我幹嗎？"

　　那小女孩兒撇嘴說："誰是小孩，你才是呢，每天起得那麼晚，懶死了。"

　　"嗨，說誰呢？"我樂了："沒大沒小的。"

　　"就沒大沒小的，怎麼著。"她昂起頭反駁我。

　　我更樂了。而且，我發現她這麼橫的表情很像是九兒小的時候。

　　"你也太橫了吧？"我這麼說。

　　小女孩兒回答我："我高興！"

　　這下我沒話說了，但是我覺得這個小孩兒很有趣，我總是聽房東喊她蘭朵，很好聽的名字，蘭朵。

　　她總能令我想到九兒。因為，我離開的時候，九兒也是十七歲。那時候似乎是1995年，現在已經2003年了，現在我二十七了，九兒也該二十七了吧？

　　我刷牙之後洗臉，中午的天氣有點熱，我把頭直接放進涼水的盆裡沖了一下，抬頭出來的時候我看見身邊站了一個人，是蘭朵，那女孩手中拿了一條乾淨的毛巾遞給我。我有些驚訝，問："啊，做什麼？"

　　蘭朵白了我一眼說，"擦乾啊，不然會感冒的，你還真是邋遢。"

　　我笑："什麼啊，誰邋遢啊，小孩子可不要亂說。"

　　蘭朵哼了一聲，說："誰是小孩子啊，我早說了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叫我，快點把頭髮擦乾淨。"

　　"哦。"我接過毛巾說，"謝謝你啊。"

　　蘭朵還是站在那裡，看我擦頭髮，有時候孩子那樣單純而直接的目光反而叫人有些不自在，我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兒為什麼一直要注意我，或者說關心我，我一直不習慣被別人關心或者接近。這個時候蘭朵又說話了，這個女孩子的聲音有點點的脆，但是非常好聽，她說："我是來告訴你，昨天有個女的來找你。"

　　"啊？"我抬眼看她，問，"誰啊？找我的？"

　　"是的。"她說。

　　"說了叫什麼名字嗎？"

　　"沒說。"

　　"那她什麼樣子的？"

　　"穿紅衣服，燙頭髮，高個子，還抽煙，一個醜死了的老女人。"

　　"呵呵。"我笑了，我從蘭朵的形容知道那個女人是沈客，但是蘭朵的形容帶著反感的誇張，這叫我覺得有趣，我問，"結果呢？你怎麼回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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