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26)_恨安妮

二十六

　　"還有事嗎老師？"九兒問。

　　我看到主任走近她身邊，去解她的衣服扣子，一雙大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九兒嚇得就要哭出來了，緊張地叫："老師，你幹什麼，幹什麼啊，不要碰我！你別碰我！"

　　我一下懵了，心裡罵著這個畜生，然後我義憤填膺地沖過去踹門，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那時候一個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居然可以把門踹開。在主任和九兒都驚詫地望著我的時候，我順勢抓起辦公桌上的一個花瓶，狠狠地朝主任的腦袋砸了下去。

　　九兒看得驚呆住了。

　　只見血液不斷地從那個混蛋主任的頭上流下來。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九兒撲過去抱住我，她很害怕。她顫抖地著問："怎麼了小寶，他會死嗎，現在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安慰她說："別管了，我們走吧，他那麼壞，很多女學生都被他侮辱過，就是死了也是活該的。"

　　"可是我們怎麼辦啊？"

　　"我們跑吧，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做的。"我跟她說。

　　然後我拉著她的手跑了，我們兩個人，在夜晚騎著自行車，跌跌撞撞的。其實那時候我心裡是有點兒害怕的，但我也覺得很開心，因為出了一口惡氣，心裡覺得很痛快。

　　後來主任沒有死，但是住院住了很久。學校找了個藉口安了個罪過將我開除了，更可惡的是，開除之後，那裡附近的學校都不會再接納我去念書，因為學籍的原因，我知道這一切一定是主任搞的鬼，但是我又沒有別的辦法。

　　我從學校離開了。我沒有去和九兒告別。我很害怕看到她的時候她會哭。所以在九兒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就準備走了。

　　我爸對我說："搬家吧，給你換個地方念書，一切都會好的。"

　　我同意了，說："好。"

　　我們很快就搬家了，我隨著我的父母開著運輸卡車要遷移到另一個城市去。那是我們家以前用來運蘋果的卡車，現在上面裝著滿滿的傢俱。

　　那天，走到半路，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路變得很不好走。我沒有想到的是，當車子開到一個滑坡的時候，刹車失靈，車子就一下子翻滾著摔到山坡下麵。

　　就在那個晚上，爸媽都死了，剩下我一個人。只活了我自己，從此我再沒有任何親人，只剩下自己。

　　似乎只是那麼一瞬間，我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家庭，學業，溫暖。以及我年少時候的夢。

　　我想我不能垮掉，我不能從此一蹶不振。我要活著，因為我清晰記得是我媽救了我，她把我護在自己身下就是想叫我活著。我發誓我一定要有生存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我從醫院出來後，在幾個遠房親戚的幫助下安頓了父母的喪事，然後，我隻身一個人開始了漂泊的生涯。

　　這些九兒肯定都不知道。她沒有知道的管道。只是在事情過去後很久，多年之後的一天，我在另一個城市意外地遇見一個以前的老同學，我聽他告訴我說，當年九兒在學校裡的時候，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是狐狸精，說她是壞女孩，說她害得主任住院成了殘廢人，害得我一家車禍全部死去。

　　我聽說，她那時侯震驚了。躲在家裡大病一場。在病痛中她大聲對父親叫著："爸爸，帶我去找他，帶我去找秦小寶！"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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