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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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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見心不煩,離婚後前妻辭了公職,移民加拿大買了一個門店,一邊做點小生意,一邊守著女兒陪讀。 秦天貴也樂得順其自然,枕邊去了個每天念緊箍咒的叨叨婆,他也並不寂寞。另外更為重要的是借這個途徑把家中的「炸藥包」化整為零地轉移出去了,少了一個煩人的老婆卻多了一條退路。這個官誰也不可能當一輩子的。有妻子出去和女兒做伴,他也少了許多牽掛。 至於錢嘛,在官場上來說就如同是養雞場裡的雞和蛋,今天是蛋明天就會變成雞,成了雞又會下蛋,就看你會不會經營了。養出了一幫繁殖能力強的優種好母雞,便會給你下好多好多的蛋,要是養出了一隻炸窩的雞就會弄個雞飛蛋打,甚至一地雞毛! 官場上的事嘛,就是通過經營人來翻倒錢的,沒有大權的小官想弄錢,只能找辦事的機會把小錢換成大發票,發票簽上了字又可以再度變成錢。有權的大官賣官的流程也是如此這般的大同小異,只要下功夫按程式把官帽子給誰戴上了,大多數也還會用官帽給搗騰出些錢來。而且不用開發票更不打白條。經營人的過程就是自己的官網勢力發展壯大的過程。前幾年管志成辦案時出了事,求他出面給擺平了。當時看似一步閑棋,誰知收到自己麾下的這個小卒子關鍵時刻卻挺身出來救駕。 真想不到,附首帖耳惟命是從的小不點徐有田, 突然就成了他秦天貴養成的炸窩雞。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現在就面臨著將是一地雞毛的殘酷現實! 或者還有反敗為勝的它途?比方說主動出擊,去自首,反戈一擊,揭發別人,秦天貴想了一個周遭之後當即又自我否定了。 自己心裡比誰都明白,他涉及的案值太大,怕不是一聲脆響就能了事。他這個前任秘書徐有田的出事好比在他的心臟插上利劍,如果稍一攪和就是九州市乃至北寧省的驚天大案。掏心窩裡的話來說,這個徐有田人很平庸,學識水準和各種能力也極為普通,連和珅都不如,只是個非常一般的弄臣。但是又必須重用和提拔,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在給他當貼身秘書的八年期間,正好是全市國企改制和完善配套的時段,這期間秦天貴從常務市長到市長都是人財物重權在握,與改制企業老總們的來往都是徐有田牽線,很多錢財由他經手。雖然徐有田也嘗到不少甜頭,但大頭最終還都在秦天貴手裡。成百上千億的國有資產就是打通了這些關節,才看似合理合法地流入私企老總們的腰包裡的。僅這一塊捅出去就是個天文數字,不用說一次又一次幹部任用中大大小小一溜又一溜的紅包了。 想夠了一百遍,秦天貴覺得別無選擇,求生的本能讓他選擇了三十六計的走為上計。好在多年以前他就開始經營這條退路了,備有好幾種身份的身份證和護照,還有好幾國的有效簽證。 現在開始實施出逃,還有非常充分的時間和空間,湊巧趕上了國慶黃金周這個休假的空當,省裡的專案組要對徐有田賣官案順蔓摸瓜向上追查延伸立案,還要走個幹部管轄許可權的規定程式。謝天謝地,萬幸是此刻省委的主要領導都不在省會。昨天下午就以過節為由頭,秦天貴還給省裡主要領導打過問安的電話。一點也沒有想到這要命的事說來就來了。徐有田這點事他是徹底的疏忽大意了:記得還是在去年,市委蔣書記經意不經意地就給他吹過風,還轉交給他一封舉報徐有田賣官案的告狀信。 當時看後他也沒有太以為然,記不得隨手塞到哪個檔案袋子裡去了。曾給蔣書記回話說要個別找徐有田談話誡勉,讓這個小縣太爺謹慎起來,別給支持他的領導找麻煩。一忙起來,就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這期間雖然也和徐有田碰過面,不是在人山人海的會場上,就是逢年過節送禮看望,沒有來得及單獨抽身約談。 現在捕風捉影的舉報告狀信實在是太多了,紀檢委、檢察院和主要領導的秘書,恐怕每天都要用小麻袋來裝。誰知道哪封是假哪封是真呢?如若不是追得緊了,馬腳太露形成了氣候,恐怕還輕易立不了案呢!不過事已至此,秦天貴只能後悔在心裡,畢竟徐有田曾經是跟了自己八年的貼身秘書,蔣書記主動給自己打招呼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曹操倒楣遇蔣幹,認栽吧! 出逃的主意已定,秦天貴才從馬桶上站起來,將淋浴的噴頭調好水溫,急匆匆地把從頭至腳的一身冷汗沖了一遍。 只對著洗漱臺上的大鏡子大略地掠了一眼自己一絲不掛的尊容。剛理過的板寸頭連梳也不用梳一下,只用毛巾抹去水跡就行。 秦天貴腰間裹著浴巾,躡手躡腳地從衛生間裡出來。看看縱情後睡在黃銅雕飾大床當中的小浪精,像個小母狗似的不時囈語輕吠,像是在與誰拌嘴咬架。 從生理的需要和感情的投放考慮,他很想將她弄醒了結伴出逃。但是傻瓜才會去那樣作繭自縛,慢說肖英慧沒有辦護照,就是有護照多一個人也會多一隻露餡的馬腳。好在女人這玩意兒並不是太難找的東西,錢權這兩樣只要抓住其一,便有召之即來的受用。 秦天貴在昏黃的燈光中摸索著穿戴停當,確信沒有落下有用的東西,才向熟睡中的小浪精投去了依依難舍的最後一瞥目光。他沒有敢去向熟睡的她吻別,只是在心中無奈地長歎了一聲:美女,豪宅,官位等等,這個世界讓人不忍丟棄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呀!就拿房地產大亨叢九老總送他這套市價一百八十多萬元的95號別墅來說吧,本來也是要圖個吉利營造個永享九五之尊的安樂窩,誰知前後總共也沒有住夠半年,而今就要如此急慌慌地隱姓埋名,連個電話也不敢再撥就悄聲遁逃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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