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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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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抱了我的小寶貝,他看起來比昨晚要乖多了,我想昨晚應該是孩子做了惡夢才會哭成那樣,誰又能說小嬰兒是不會做惡夢的呢?我抱著小放,我念著我的小乖乖,不怕不怕,有媽媽外婆在這裡呢。之放插了句嘴,頭湊過來在孩子的臉上香了一下補上了說還有爸爸在呢。 轉念又想,怎麼這麼大早上了還沒有看到季颯呢,我問之放,之放說季颯早上很早就起來了,拿了兩片白麵包啃著就出門了,估計是有事去了。 我點點頭,又看了看賢芝住的房間,我疑問的眼神看著媽媽,意思是問媽媽賢芝有沒有鬧騰什麼? 媽媽眯眯眼又搖搖頭,我想想就盛了一晚熬好的紅豆粥端進了房間,賢芝已經坐起來了,她一隻手抱著腿坐在床上,令一隻手拿著一片錫紙正往鼻子上要湊什麼,她流著眼淚和鼻涕,渾身還在顫抖。 我一見狀就把粥給放在了桌上,我跑上前一把就搶下了賢芝手上的東西,我捏在手裡一看,是什麼東西馬上就明白了,原來賢芝沒有找到注射器,就直接吸食白粉了。她一見我奪走了她手中的東西,馬上就哀求我把東西還給她,我把手別在身後,我又氣又惱,我說道:「賢芝,我昨晚是怎麼和你說的,你不也是再三保證你身上沒這玩意了,你怎麼又吸了!你這樣誰還能救得了你啊,你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我說了這玩意不能再沾!你看你瘦的還有點人形嗎?你非要把自己個逼死你才肯戒掉是嗎?」 但是很明顯,我現在不管是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她從床上幾乎是連摸帶爬加滾的跌下了床,還伸長著細細冒著青筋的胳膊乞求著我,神志不清地說:「快點給我,快給我吸一口吧,就一口……我保證吸了這一口就再也不吸了,這絕對是最後的一口,是昨天買了剩下來的一點,我吸了就戒掉。你讓我吸一口吧……最後一口。」說著頭就趴在地板上不停地給我磕頭。 磕的聲音砰砰的,擊打在我的心上,簡直是在折磨我,我握著白粉的手掌在發抖,我走到了窗戶邊,正好外面的風很大,我張開手心,手上的那玩意就瞬間隨風飄散了,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賢芝望著,眼神都渙散著絕望的光,我都能感覺到她的眼睛是冒著小獸一般的紅光,她哀號了一聲撲著就朝窗戶沖過來,伸長了雙臂對著窗外一陣抓撓。我擔心她情緒失控會一下子跳下樓,我趕忙就摟住了她的腰,喊來了之放,之放迅速就將窗戶關上。 我把她死死地拉到了床邊,按住了她,讓她坐著,我蹲在了床頭,我看著她,她久久的失神和顫抖,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她也不說話,然後又雙手抱住了頭,嘴唇發白,嘴角邊開始流著口水,我害怕了,最讓我怕的是賢芝的眼神,那是徹底的絕望的眼神,她就像是根本都不認識我一樣。 之放試圖把我拉離開,我揮揮手讓之放先出去,因為一個高大的男人在身邊可能會更讓賢芝不安加狂躁,我想只有我和賢芝我們倆她也許能更快的安靜下來。 媽媽在門口站著擔心地看著,我讓之放把媽媽和孩子先帶著回我們的房間,別說太多話,電視聲音也開小一點,不要讓賢芝聽到外面的噪音更加的煩躁。這些都是我查閱一些資料學到的,我試圖和賢芝溝通,我端起紅豆粥,想勸著她喝一點,轉移她內心的注意力和需求。 她非常的排斥,也許是還記恨我剛才倒了她的白粉,她惡狠狠地盯著我,然後手用力的把粥給拂過去了,就雙手緊緊地捏著我的肩膀,咬著嘴唇低低地叫著說:「還說什麼是姐妹,你就是想害我,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把它倒了,我會難受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想害我,你們都想害我!都不是好人,都是壞人!」 我想,我對那一幕是永生難忘的,我第一次被一個活人像鬼一樣的威脅和對峙著,她儼然已經不記得我了,只記得我倒了她白粉的那一幕,只認為她現在的難受都是我倒了白粉給她帶來的,她那幽恨的眼神,像一記刀子,割在了我的心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多像電影裡的情節,更貼切地說,那是像極了恐怖片裡的情節,賢芝空洞無神的眼睛,幹枯瘦得只剩下青筋的手,緊握著我的胳膊,她仿佛對我又著深深的咒怨。她好像在那一瞬間腦子裡已記不得我們多年的情分了,只有讓她不能吸食到白粉的恨。多陌生啊,曾擁抱在一起說要嘗遍天下美男的好友,此時用如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眼睛盯著我。 我被她盯得真的似乎做賊心虛了,低下頭,我不敢正視賢芝的眼睛,她瞪著我,灰色的臉,長髮像蒲草一般披散在肩上,原來是染著咖啡色的頭髮,因為長時間沒有保養,都失去了色澤,和她的臉和身子一樣,沒有了光輝。 「季素,你他娘的算什麼東西啊,你憑什麼管我!我父母都沒權利管著我關我,你憑什麼,你為什麼總是要和我做對,你非要看著我難受死你才滿意是不是?好,我死就是,死就解脫了,大家都解脫了!」她叫嚷著就要往窗戶口邊沖鬧著要跳樓。 幸好我手快,拉住了她腰間的皮帶,她回頭就惡狠狠地瞪著我,淒厲地尖叫,叫聲聽得有些淒徹甚至讓人不寒而慄,我抓緊了她,我在後面勸著她,我急得都帶了哭腔,我說:「賢芝,我求求你,你清醒點,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們大家都是在乎裡才不給你吸,你忍一忍,這個勁過去了就會好了。」 她又慢慢地沒了力氣不動了,木木地站在床邊,坐下,睜大了瞳孔,最後茫然地躺在床上,眼睛睜大著看著天花板,像魂跑了一樣。 之放要進來我讓他出去,我摸了摸賢芝的手臂,依偎在她身邊,我慢慢地和她回憶我們過去在一起的事,包括大四那年畢業不久後同學聚會,正好那天是情人節。賢芝和我打賭說她能把馬衛的褲子給脫下來,然後賢芝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跑到每個包廂朝著裡面的男人甩一個耳光,臺詞諸如「咱倆完了!」「你個挨千刀的,竟敢背著我在外面嫖娼」「孩子他爸,孩子該換尿布了」之類。可是,真正當我們把她推進了一個陌生人開的包廂裡,這貨竟然變節了,行色慌亂小心翼翼虔誠地說:「我衷心祝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過那天賢芝果真在包廂裡把馬衛按在身下,我們仍然能浮現出馬衛在賢芝身下緊張害羞的那一幕啊,賢芝一隻手撐在沙發靠背上,一隻手著馬衛的褲腰帶,馬衛紅著臉死死地拉住了褲腰帶,一副誓死捍衛忠誠的樣子。 賢芝最後到底還是沒把馬衛的褲子給扒下來,後來賢芝很惆悵地說了一句:「從來我都是被扒,我這還是第一次扒男人褲子,卻出師不利,瞧馬衛那一副貞潔的要豎牌坊的樣,我就特別有征服欲!可是扒了十幾分鐘也沒讓我得手。」 對於那次扒馬衛褲子事件,賢芝還是很遺憾的。 我們之後也嘲笑馬衛,說不定那次馬衛要是真能讓賢芝得了手,順利讓賢芝給扒了,賢芝還真會就收服馬衛這個相公在自己麾下呢。 我靠在賢芝身邊,和她講述著過去,我看她原先起伏波動很大的心情,漸漸地在平下來,我想也許這陣癮過去了,緩和緩和,沒准就好了,我感覺到她在聽我帶著她回憶,有時她嘴角上也會浮起一絲笑容,她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一直都聽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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