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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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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最後一排安靜的他,態度溫和地說:「那麼你呢?今晚的篝火晚會你參加嗎?」 他的眼睛望向我,柔和地反問:「你呢?」 我倒有些羞赧了,神啊,美男你怎麼這麼直接,難道我不去你就不去了嗎,還要問我。我紅著臉躲閃著眼神,說:「我——我肯定在了,我是導遊嘛,當然要去了。」 「這樣啊——那我就不去了。」他說完,拆了個薄荷口香糖放進嘴裡,轉過頭看著窗外。 真的好沒面子,這個傢伙,三番五次拆我的台,難怪一直吃口香糖,說話都那麼拽那麼臭。小心點兒,不要忘記我是隊長!小心我把你丟在麗江不管你,腦子裡浮現著他坐在地上賴著哭沒有人帶他回去的樣子,不由得心情大好。 吃了閉門羹的我,回到座位上,繼續拿著廣播給大家介紹沿途風光,雖然被他弄得有點難堪,但還是忍不住想看他,他好像有一股磁場吸引著我,有時講著講著就失了神,順著他的目光向外面的景色看去。 他會拿出筆和紙寫寫畫畫,目光停駐在窗外的遠山眉黛,思索的時候,眉頭隆起,忘記是誰說眉骨高隆的男子是極有桃花運的。 終於到達了夢境中的瀘沽湖,可惜天色已晚。我帶著一隊人先收藏起觀賞的心情直奔我們預定的客棧——瀘沽湖青衣客棧,這是在驢友中最負盛名的十家旅店之一,有飄忽在天堂與凡塵之中的氣質。 客棧的老闆娘是北京人,叫青。她多年前來到瀘沽湖,被這裡的純粹和純淨深深吸引,之後她放棄了北京外企高管的職位,在這裡開了一個客棧,取名青衣,還和當地的摩梭青年結婚生子。 待遊客吃完飯都安頓好了房間後,我坐在客棧門口的木椅上,聽老闆娘給我講故事,偶爾有客人叫她,她就離去一會兒,回來繼續和我閒聊。 晚上七點多時,瀘沽湖旁邊的草地上燃起了篝火,青告訴我篝火晚會開始了。 我帶領著隊裡的二十四個人,還有攝影師,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雖然是夜晚,依然能深刻地感受到當地人的盛情。 很幸運,我們正好趕上了當地摩梭人的走婚,好多衣著華麗的姑娘和小夥兒在瀘沽湖畔跳著舞蹈,唱著當地的歌謠,我們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盛會,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起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映著篝火的光,紅撲撲的,洋溢著無比的甜美。 隱隱約約看到那遠方漂來的豬槽船,船上的阿妹,向我們招手,放喉高歌:「呵,朋友,來了就莫走,阿妹陪您到月落西山頭。」 我覺得這些日子經歷的傷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這個世界上,能包容人感化人的就是自然,在這麼美麗的地方,我的心裡眼裡,只剩下全身心的愉悅和舒坦。我和那位叫李戴珍的阿姨牽著手,跳著當地人的舞步,彼此相視微笑。 跳累了,大家就團團地圍坐在篝火旁,最令人期待的就是吃烤乳豬了。摩梭姑娘把剛烤好的香噴噴的乳豬切好,遞給我們,吃一口,肥而不膩,滿嘴的香氣,真是生平吃過的最好吃的豬肉。 大家酒足飯飽之後,在瀘沽湖畔走了幾圈。在篝火的星星光火下,我們仍看到了瀘沽湖澄淨的風采,遠遠飄來的當地民歌,讓人置身於一個只有歌聲和香氣的世界。 玩到了十點多,為了第二天能有精力好好玩,我建議大家早點回客棧休息。清點了一下人數,招呼他們休息。處理完這些事情,我有些疲憊,坐在客棧的木廳裡,閉目養神。 有幾個摩梭青年跳完舞後在店裡翻書看,聽聽音樂。我感覺這裡不像客棧或酒吧,倒更像是村裡的文化活動站。 客棧裡的古舊唱片機在反復地放著鄧麗君的歌,甜甜的,整個心都靜了下來。 我半眯著眼睛,感覺自己什麼雜念都沒有了,腦袋裡一片清明。這時候,手機響了。是賢芝打來的,我猜她一定是將電話夾在臉和耳朵上,雙手正在塗抹指甲油。 「素奶奶,到麗江沒?怎麼都不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我剛在弄指甲,弄著弄著就想到了你,你玩得開心嗎?」 「你在弄什麼指甲?」我回避她的問題反問她。 「弄腳指甲呀,我準備一隻腳塗紅色,一隻腳塗深藍色,你覺得好看嗎?」賢芝說。 「好看,賢芝的腳塗什麼色都好看。我現在正在瀘沽湖的一家叫青衣的客棧裡,還別說,這裡真有獨特的味道,古典、雅致、小資、古色古香,還很原生態,來了,就不想走了。我還和當地的摩梭人一起吃烤乳豬呢!」我對賢芝一一介紹。 「你真有福氣,鄭兆和又出去應酬了,我晚上叫的外賣,今天下午做了熱瑜伽,簡直和蒸桑拿一樣,我堅持不了,我不去了,辦的年卡回頭我給你吧。」賢芝說。 「你自己留著吧,一張年卡好幾千呢,什麼時候你想練瑜伽了再去。」 「你不要我就扔了,我是真的受不了那熱勁兒。」賢芝說。 要不怎麼說賢芝有福氣呢,幾千塊錢的年卡說不要就不要了。這些年跟在她後面,我沒少得好處,有時她是為了照顧我,又怕我不接受,就故意說她不需要了。 和賢芝閒聊了一會,並不忘重提了一下我的那個前妻誘惑計畫。在麗江,我要調整好我的狀態,回去就開始黃臉婆變鳳凰的準備,瑜伽、美容、購物,打造不一樣的我。 掛了電話,我看見那個男子拿了一罐啤酒坐在客棧的門口,我只能隱隱看見他的側臉。似乎剛洗過頭,原本的爆炸頭變成了線條分明的短髮,五官更有立體感,輪廓明朗。他的氣質有時給人感覺玩世不恭,有時又覺得他好像落寞孤單。 我在他旁邊坐下,開口說:「你好像,不開心。晚上的篝火晚會很熱鬧,我拍了很多照片,還有走婚,還吃了烤乳豬呢。」 他的手垂在膝蓋下,提著一罐啤酒,略略偏了點頭,說:「難怪你滿身乳豬味。」 看來我最近確實是犯小人,美男都是這樣講話一針見血嗎?想到最近受的氣,我氣不過,奪過他手上的啤酒,拉開易開罐,直接往嘴裡灌,一口氣將酒全部喝下肚,打了一個酒嗝。 我將空易開罐塞在他手裡,瞥見他異常驚訝的樣子。他搖搖易開罐,往下倒,一滴酒都沒有了。 我揚長而去,告訴自己,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自己受任何人的欺負,我要以牙還牙,全力還擊。 客棧的臥房清爽而簡單,都是木質的,散發著淡淡的木香,我剛剛躺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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