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IT五年(18)_王雪

十八

　　不知過了多久，助理小姐輕輕推醒了我：

　　「老闆叫你進去。」

　　我如夢方醒，走進老闆辦公室。老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他是不是知道我睡著的事了，臉不由得紅了一下。老闆什麼也沒提，跟我討論了合同細節以後，主動加了一個專案把簽單金額加到了五萬。這多少讓我有些意外，因為我們昨天沒有談到這個。簽完合同拿了支票，我把公司交代的活動安排告訴了他，然後就回到公司了。

　　2002年5月1日，公司成立以來規模最大的會議在深圳五洲賓館隆重召開。大會有發言，有表彰，我也作為公司第一批銷售工程師在眾目睽睽下上臺領了獎。然後，這次活動的重頭戲——第四萬份合同簽訂儀式開始了。雙方簽字，交換合同，握手，我公司授牌，老總講話以後，客戶講話。客戶的講話稿都是事先雙方審定好了的，所以誰都沒想到會出什麼意外的事。但意外就是發生了，客戶順著稿子往下講到快結束時，突然把稿子往旁邊一放，說：

　　「各位朋友，接下來的這段話我不打算按稿件講。」

　　一句話說得我和市場部負責人在一旁大驚失色，我看市場部的那位老大臉都變形了。我心裡也一陣發緊，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講什麼，我已經感覺到旁邊市場部負責人責怪的眼光和台下的些許騷亂。但事到如今，我們也都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各位，我想說的是，在這個合同簽訂的背後，我所感受到的這個企業的精神，它就來自xx。」

　　暈啊，居然還在這種場合提我的名字，我反而不敢看臺上了，聽見他繼續說：

　　「我們從洽談到簽單，xx一直表現出一種可貴的職業精神。尤其在我們約定簽單的當天，由於我有更重要的事把這位小姐遺忘在了接待室。她居然一動不動地等了我一天，當我下午才想起這件事走到接待室時，我發現她由於太勞累已經睡著了……」客戶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這樣的銷售人員，我沒理由不和她合作；這樣的公司，我也非常堅信把服務交給它是沒錯的！我祝願xx公司明天更美好！我的講話完了，謝謝大家！」

　　一語終了，會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原來他要講的就是這個，真是嚇死人不花本錢。我大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掌聲仍然不斷，還有不少人在抹著眼角。後來好多同事告訴我連我們老總都感動得流淚了……

　　就這樣，我在全國公司出了名。大家都爭相講述這件趣聞逸事，一時傳為佳話。

　　第十六章給自己和感情放了個大假

　　五一大會過後，從緊張的工作中突然懈怠下來，心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從家鄉出來以後快兩年了，還一次都沒有回過家。現在，也是該回家的時候了。我的公假也一次沒用過，正好趁這次好好地休息一下。

　　回家之前，我和易易好好地去商場血拼了一天。我們買衣服，買鞋子，吃大餐，一天之內就花了1000多元來慰勞自己。雖然這對於我們平時的消費來說奢侈了點，但我4月的業績給我帶來的是一萬多的提成，這1000多也算是對自己的獎勵了，也是對易易在這段時間裡給我無數鼓勵和支持的一點小小回報。

　　之前我也試著給肯亞發過幾個問候的短信，希望不落痕跡地以一般朋友的立場和肯亞聯絡著。以肯亞當時和我那麼平常的關係，卻收到我看似無意卻又多情的關懷，還有在一起時眾多朋友中我默默望過來的眼神，聰明如肯亞，他焉能不知道我心裡的異樣？但我從沒有明說，肯亞也就寧願相信不是。

　　我想一開始我就知道肯亞的態度的，我給肯亞發短信，而肯亞從來不回，見面時也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從來沒有和我單獨說過什麼話。

　　我也曾在某日問過一個網友GG：

　　「如果女孩子偷偷喜歡一個男孩子，他會知道嗎？如果他知道會怎麼樣呢？」

　　網友GG很直接地告訴我：

　　「一般來說肯定會有感覺的，如果是我，會有兩種情況，如果我也喜歡那個女生，我會主動找機會說破，如果我不喜歡她，我會裝作不知道。」

　　我心裡一沉，回想肯亞每次看我時默然的眼神，什麼都明白了。所以我估到了故事的開頭，也不難估到故事的結局。但看清是一回事，感情卻是另一回事。感情又豈能是說放就放說收就收的呢？既然沒有任何可能，那乾脆作個清楚的了結吧，這樣對自己所付出的感情也有個交代。既然肯亞也是知道的，那就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他的態度是他的事。這對於我而言其實是件困難無比的事，別的女孩子可能很大膽無所謂，現在的女孩子主動一點也不是稀奇的事了，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平生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所以做起來難免有些怯意。

　　為了向肯亞表白以便做了結，我猶豫了好久，直到告假回家的前一天晚上。也好，就以這次離去作為這段感情的分水嶺吧。那晚，我用手機把要告訴肯亞的話事先編成短信，按鍵按到手指起泡。當所有的短信排隊般發送給肯亞後，我長籲了一口氣，心裡竟是一片空白，也不去想肯亞回不回復。不過以我對肯亞的瞭解他多半是無言以對的，那麼守望回復就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了。所以我也就乾脆關了手機，倒頭睡去。

　　果然，第二天在我去機場的路上才收到肯亞的回復，這也是我認識肯亞以來他發給我唯一的一個短信——「謝謝你，祝你幸福快樂！」我看了又看，一行清淚悄悄地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良久，我默默地把肯亞的手機從電話簿裡刪去，踏上了即將起程的飛機，腦海中最後浮現出的竟是《英雄本色》裡周潤發看著鐘楚紅和張國榮駕著車遠去時叫囂的那一句話——「春夢了無痕！」

　　從那以後我再沒見過肯亞，只在某個靜默的角落裡，偶爾也會守在沉寂的電腦旁，靜默地關注著肯亞，看著QQ上肯亞忽明忽暗的頭像，在心裡默默地說：

　　「肯亞，有個傻瓜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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