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姻誰做主(29)_劉笑笑

二九

　　「小喬，你知道嗎？每次幫麗娜換紙，我都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無法控制地去恨他們那家人……」

　　「我知道，我理解。我聽說他們被放出來了……」

　　「是的，因為一切都要由麗娜決定，我們替代不了她。」

　　蘇小喬勸走了張茜，她覺得她每說一句話身子都在發顫，她應該休息一下。擦乾眼淚走進病房前又認真地清了清嗓子，擦了擦臉。

　　現在的麗娜，臉上沒了笑容，分明有痛苦映襯在她蒼白的臉上，黑黑的眼圈，紅腫的眼睛無力地看著蘇小喬，蘇小喬幫她理了理散在枕頭上的亂髮，一直勉強微笑……

　　2

　　譚永輝是晚上出現在病房門口的，蘇小喬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他的樣子很頹廢。她抱著暖瓶打開門，看到他正抱著頭蹲在那裡，他的眼神那麼無助，那麼痛苦，蘇小喬克制著自己的善良，她拒絕他跨進病房，他沒有權利再見到她，他不配！

　　蘇小喬退回病房，把暖瓶放在桌子上對麗娜笑著說今天她跟父母攤牌的事情，又把媽媽說的那句經典的話再用搞笑的語氣重複了一遍：愛情猶如一簾春夢。

　　「喬兒，你媽是不是不同意你和周挺。」麗娜動了動身子，輕輕地問。

　　「我媽特逗，她說我的婚姻她做主。她能做得了主嗎？」蘇小喬看看門外又看看暖瓶，麗娜該吃藥了，覺得應該告訴麗娜門外那位不速之客，「麗娜，譚永輝在門口。」

　　「讓他進來吧。」她見蘇小喬猶豫著又說，「沒事的。你去打水吧，還要吃藥呢。」

　　譚永輝進來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麗娜，滿眼的痛苦麗娜看在眼裡。

　　「我沒怪你，這是我的命，命中註定的。」她慢慢地說，默默地流著眼淚。

　　「我糊塗呀，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是的，他原以為他們年輕，他們可以再生！

　　後來，當他瞭解到媽媽是因為忌諱胎兒流血事件才找人勸說他成為同謀的。在譚永輝媽媽眼中，懷孕期間流血，生下的孩子就不吉利，不但會讓自己折福減壽，也會影響到一大家子的幸福！但是，她疑神疑鬼可以，他怎麼也可以跟著她發神經呢？那可是他的孩子呀！譚永輝心如刀絞，他知道一個保護不了自己女人和孩子的男人有多失敗。

　　「你當然不是人，就不配當人。」蘇小喬聽到哭聲沖了進去，她抱著暖瓶像要跟他拼命似的大喊道。

　　「小喬……」

　　「你為以你這樣是孝順嗎？你再這樣縱容下去，有一天你媽還不知道會害死誰。我真不明白，你媽媽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會不清楚？你現在悔青了腸子又有什麼用，回去看好你媽媽吧。」蘇小喬還想罵下去，麗娜阻止了她。

　　在媽媽和老婆之間，要讓一個男人去辨別是非，其實真的很難。譚永輝心裡清楚跟媽媽講道理，不如跟麗娜講道理。

　　譚永輝發誓以後不會再讓麗娜受到傷害，他要和她搬出去住。

　　分家，對他們而言或許是最好的辦法，蘇小喬沒有多說什麼，她只希望麗娜能早點好起來。

　　這一切從開始到結束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麗娜出院的那天，譚永輝和麗娜公公也來了，胡媽媽扭過頭裝作沒看見。蘇小喬幫麗娜把帽子戴上，離開醫院的時候，譚家父子被扔在了後頭。

　　「小喬，你跟永輝說一下，我先去我媽家住幾天，過幾天讓他來接我。」胡麗娜小聲地跟小喬說。

　　「忘拿了？確定？」蘇小喬莫名其妙地對大家撒謊道，「我回去看看，好像忘記帶東西了。」

　　看著小喬的背影，胡媽媽對麗娜說：「沒想到你能短時間內培養出一個間諜，而且還是一不會撒謊的小間諜。」

　　胡媽媽似乎看透了女兒的這段婚姻，有情、有義、有怨、有恨。而一開始的甜美愛情早已沒那麼純粹了，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這段婚姻並沒有讓她很幸福，卻讓她成長了，這也是令她欣慰的一點。說實在的，她也擔心女兒會和譚永輝離婚，像那個「母老虎」說的那樣，如果麗娜不能生了，她還有什麼底氣跟他離婚？就算是為賭一口氣，真離了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胡媽媽這幾天都在想這個問題。

　　蘇小喬心裡清楚，胡麗娜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就是她不幸的開始。她進入譚家第一次受委屈的時候，公公曾下跪求她，不管婆婆對她怎麼樣都希望她能體諒一下，他老淚縱橫，幾十年他都一直在忍耐她的霸道和無理，為的是不想讓這個家散了。胡麗娜同意了公公的請求，並且一直堅持到現在。蘇小喬看著那個老頭，心裡也有一點憐憫，任務完成後歸隊，胡強開著車在樓下等著，一家人開開心心地上車了，那父子倆還不知道回去會發生什麼……

　　再說麗娜的婆婆，上次從公安局回到家以後，這口氣就是咽不下去，她恨胡麗娜這個小妖精，把她和兒子害得進了局子不說，自己還被領導批評，並做了口頭檢討。最氣人的是，回家一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有些人還指桑駡槐、含沙射影的，原本關係不錯的鄰居都換了一副面孔，小孩子見她就喊：老虎來了，老虎來了……一回到家，她沖著正在做飯的老頭子就罵起來，把他上輩祖宗都罵了個遍，她現在也不怕遭報應了，罵完了譚家罵胡家，最後實在罵不動了，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媽，罵都罵了，你還哭啥呀……」

　　「我哭啥？我委屈呀，她找員警來抓我，還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這是我的錯嗎？」老太婆在地上耍賴不肯起來，譚永輝又怕她鬧出個好歹來，就蹲在地上求她。她拉著兒子的手一個勁地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就是不算完。

　　「員警不是麗娜喊的，你要是做得好，外人會報警嗎？你快閉上嘴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死人了……」老頭子把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飯也沒吃就出去了。

　　「你個老不死的，護老娘護媳婦，什麼時候護過你老婆我。」她朝著老頭子的背影用力地大喊著。

　　「我爸走都走了，您就別再罵了。快起來洗洗吃飯吧。」譚永輝不想再勸了，她想做什麼就做吧，他心裡還擔心著老婆呢，一肚子氣也沒地方發洩。媽媽的做法越來越過分，他只好把自己關進書房。他和胡麗娜的婚姻是有感情基礎的，從戀愛到結婚，他從沒想過會讓她受到傷害，事已至此，他也沒能丟下媽媽在第一時間趕回醫院陪護麗娜，他感到很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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