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不危(83)_茶禪一味

八十三

　　弈棋不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仍自言自語地說："錢大哥，你知道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跟那個傢伙變得不怎麼說話了，不再彼此交流一天的心得了，是兩人的感情出問題了嗎？不是！原來，在愛情仍在時，婚姻也會有危機的……什麼又是最重要的呢？是工作嗎？是客戶嗎？是讓老闆更加欣賞嗎……錯了，是家庭！

　　"錢大哥，當我自失去以為最重要的事業時，我發現我錯了……為了它，我從來就沒有為這個婚姻再做出過什麼，我一直是在透支以前的'存款'，一直理所當然地索取閒人的讓步與寵愛，總是讓他追隨我的腳步，也習慣了他的追隨，卻很少為他著想……我……我一定要在'銀行存款'還沒有變成零甚至變成負債前，要再努力往裡面存錢……

　　"愛情，比事業、比金錢更脆弱。事業沒有了，可以東山再起；金錢沒有了，可以再努力賺取；愛情如果沒有了，再也找不回來……我錯了……家庭第一……"末了，弈棋趴在桌上，喃喃地重複著這四個字。

　　"棋棋，我知道了，也懂了！我們的'愛情銀行'永遠不會出現金融危機的，嗯，永遠不會！愛，只會越來越多……"風閑雲再也忍不住地插話，坐到弈棋身旁，緊緊地摟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

　　聞到熟悉的清爽氣味，弈棋徹底放鬆了，自動地靠在風閑雲的懷裡。

　　錢伯樂看著這一對夫妻，非常感動。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他們兩人是那種絕配的夫妻，他們都是幸運的人。說到金融，就讓他想起自己的最愛--股票。

　　"弈棋啊，我最近將手上的三百多萬股票全砸在一家能源公司了，居然……居然它成長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股票也上天了，你說，我該不該現在拋啊？"錢伯樂想努力說一些其他的事情來調節氣氛，否則，他都要掉淚了。

　　弈棋懶懶地瞥他一眼，眼神明顯地不太清澈了，但頗義氣地回道："真笨！任何事物到了最高點，尤其是全球的市值最高時，肯定要回落的……呃……你們……你們股市不是有一個稱呼，叫……叫'股市調整'嗎？明明是股市下跌，非得弄一個吉利又討喜的說法……現在不賣，難道要等到'調整'時再賣嗎？"她理所當然地評價著自己完全不懂的股市，說話時舌頭跟牙齒都已經開始打架了。

　　"嗯，這說法真對！這股市都是曲線發展的。"錢伯樂眼睛一亮，認真地點點頭。

　　"伯樂，你可別聽她胡說，她現在已經不清醒了。"風閑雲在旁邊警告，他自己也炒股，也蠻同意她剛才說的，但錢伯樂可是大投入，容不得一點兒玩笑，得讓他自己作出決定。

　　弈棋小手一揮，討厭那個說她不清醒的人，明明她現在是非常清醒。

　　風閑雲敏捷地抓住她揮過來的小手，哄勸道："棋棋，我們回家吧！"

　　弈棋迷迷糊糊地跟著起身，對錢伯樂說："錢大哥，我要回家咯。風閑雲那傢伙心裡的牆開了裂縫，我得回家補去……給他打上石膏，不對，沒有骨折……糊上水泥，也不對，好難看，真成鐵石心腸了……拿針先給縫上，不行，太便宜他了……還有，塗上萬能膠，也不行，如果又是假冒偽劣怎麼辦，一扯就裂開了……什麼是一次性就能'修補'上的好辦法呢……"

　　她越往下說，風閑雲的臉就越黑，額頭上不斷地冒出冷汗，惹來錢伯樂哈哈的大笑聲，真是太可惜，他今天怎麼就沒有帶DV呢，這樣的場景若是拍下來，絕對是經典啊！

　　風閑雲狠狠地對錢伯樂說："你自己結帳。"

　　風閑雲抱起昏昏欲睡的妻子，往停車場走去。

　　"結帳？！啊，我點的菜才上了一個呢……服務員，打包！我明天一天的飯菜全解決了！"錢伯樂無奈地搖搖頭。

　　生活中，有個可以吵架的人也不錯啊，總比一個人回家面對冰冷的牆壁強！

　　26

　　風閑雲將弈棋抱回家時，她已經是滿臉通紅，胳膊和臉上都有細細的紅疹，風母震驚極了，連忙用涼毛巾給她擦拭。這是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兒子跟媳婦一起回來，雖然一個是在不清醒的狀況下被抱回來的。

　　儘管她向來的要求嚴格，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媳婦，兩人的關係真出問題時，她比誰都著急。

　　"媽，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風閑雲勸母親去休息。

　　風母看兒子難得凝重的表情，細細地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就回自己屋了。現在年輕人之間的事，她管起來也是力不從心了，而且她發現她管得越多，這個家就越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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