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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8 　　弈棋經常會想，風閑雲的那個擁抱之所以讓她動心，也許是因為那個擁抱中有著父親般的溫暖。還有，風閑雲能給她其他男人無法給她的安全感，那寬闊的胸膛讓她沉迷，這是一種純女性直覺的東西。再有，就是他的深情與細心呵護，這些都讓她心動不已。 　　她是一個從不在乎外在形式的人，不在乎那些特意製造的浪漫，她在乎的是日常生活中的點滴感動，而風閑雲就是這樣點點滴滴地融進了她的心。在網路上相戀時，他時時關心她，在現實生活中，他在每一件小事中表現出來的對她的在乎與疼惜，還有對她全身心的愛戀，讓她的心一點點被他佔據，直至佔據了她的整個心。 　　她從不輕易動心，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她心底最渴望的是什麼樣的感情，所以，她能面對任何男人、任何誘惑而不動心。 　　而風閑雲的身上有她所需要的感情。 　　也許，他們真是前世的戀人，否則，不會這般契合，似乎在她的心裡，一直在等的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某天中午休息時間，弈棋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她跟母親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兩人不似一般母女那樣親密，疏離中卻仍有著一種親情的牽繫。她八歲那年，在失去父愛的同時，也失去了母愛。母親對她，永遠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即使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親近母親，似有什麼不可逾越的東西在阻隔著她們。 　　每個月，她都會給母親打個電話，而通話時間往往不到兩分鐘。 　　"媽，您最近好嗎？"弈棋緊緊地握著話筒，心裡是多麼希望能像其他的女兒一樣在母親面前撒嬌或向母親說些心裡話。似乎，這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在她八歲的那一年。 　　"是棋棋啊！我一切都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稍顯冷淡的聲音，讓弈棋的心微微發疼。 　　"媽，我……我可能快要結婚了。就是之前寄回去的照片裡的男人，我已經接受他的求婚了。"弈棋緩緩道出今天打電話的理由。 　　"嗯，我看了，人挺不錯的！你決定就好！"仍是不冷不熱的聲音，仿佛女兒要結婚，與她這個當媽的沒什麼關係。 　　"哦……知道了！您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們會回去看您的。媽，再見！"弈棋慢慢地放下電話，卻仍忍不住心裡的痛。 　　她多想母親絮叨地盤問一下關於即將娶自己女兒的那個男人的一切，擔心女兒是否會受欺騙，或者乾脆急切地趕過來看一眼未來女婿，替女兒把把關…… 　　沒有，一樣都沒有！ 　　弈棋眨眨眼睛，努力地不讓淚水淌落。她有多久沒有恣意地哭過了？好像也是在八歲以後吧！從那以後，她就從一個小女孩，一夜之間被強迫成長了。 　　她小時候的一切，母親都是讓她自己做主！ 　　弈棋中考時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而且被通知安排進了尖子生班。可她卻一個人躲進竹山，陪著安息在那兒的爸爸待了一整天，作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重要決定--撕碎了那張錄取通知書。她的成績本來能上最好的中專，可學校因為她填的不是第一志願，就要收取高昂的入校費。當時家裡還很窮，媽媽為了維持生活，經常拖著病重的身體拼命地幹活，還背著她偷偷地去賣過血。弈棋毅然選擇職高，是想早點兒畢業出來賺錢好補貼家用，不讓媽媽太辛苦。在她上職高後的第二學期，母親四處借錢無門時，是瑤姐出面幫了她，讓她順利地讀完了職高。所以在她心裡，對瑤姐有著一份很深很重的感恩之情。這份恩情，她要記一輩子。 　　她決定隨瑤姐到S城闖蕩，之後離開S城到B城，找到男朋友，現在又要結婚了，而母親永遠都是一句話：你決定就好！ 　　這一句"你決定就好"，是弈棋心裡永遠的痛。 　　母親愛她嗎？在乎她嗎？不愛她，為什麼又要拼命地供她上學，將自己累得疾病纏身？愛她，又為什麼對她一直如此冷淡？仿佛小時候那個疼愛她的媽媽，僅是她童年時的一場夢，有時，她寧願在那個夢中一輩子不醒來。 　　弈棋暗地咬牙給自己打氣，她已經習慣了每次跟母親通完電話後失落的情緒。是呀，已經習慣了！ 　　"吳麗，通知市場部下午兩點開會！"弈棋站起來對吳麗說，然後邊埋頭準備開會資料，邊整理情緒。 　　會議室裡，弈棋看了看全體市場部的同事們，露出溫和自信的笑容。 　　"大家好！這是我就職一個多月來，第一次召開市場部全體會議。吳麗做會議記錄。"弈棋靜靜地環視一圈後，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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