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39)_徐希成

三十九

　　康莊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既然李春妹提出來了，他也不便直接回絕，出於禮貌，他問道：「女孩是誰？」

　　李春妹突然一改往日那種放蕩不羈的態度，把聲音壓得很低，很嚴肅地告訴康莊：「是孔局長家的千金。」

　　聽李大姐介紹的人是孔軒，康莊的身子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同時一顆心「咚咚」地激烈跳動著，一個不安的念頭像漲潮的海水一樣洶湧上心頭。

　　別人好推辭，孔軒不好推辭。孔軒是局長孔慶國的女兒，拒絕了孔軒，就相當於沒看中孔軒，沒看中孔軒，這對孔軒來說將是極大的侮辱，侮辱了孔軒，就是侮辱了局長孔慶國。所以，他怎能不擔心？

　　他再聯想幾天來，孔軒對他的表現，他終於明白了孔軒纏著他的目的。現在的康莊感覺就像手中握著一塊滾燙的山芋，吃不得，又扔不得。

　　說實話，孔軒不是很漂亮，但也絕不難看，要不是方之喬先入為主，要不是他先和方之喬私定了關係，發生了那事，他也能接受孔軒。但一切都晚了，他已經不可能再接受孔軒，但他也的確不能一口回絕，畢竟孔軒不是別人，她是局長孔慶國的掌上明珠，是孔慶國唯一的女兒，在孔家，孔軒想要月亮，孔慶國一定不會用星星代替。

　　他越想越擔心，心也越發無法平靜。

　　但李大姐還在一旁不遺餘力地奉勸道：「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我可告訴你，能傍上孔局長這個岳父，你可是前程似錦啊。這叫政治聯姻，聯好了，你就官運亨通，到時候可不能忘記了大姐我。」

　　康莊好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大姐，你看這樣好吧，我想等等再說，你先給我一些時間，等我考慮好再說。」

　　李春妹不屑道：「現在都什麼時候，還裝純情，要我說，等什麼等，乾脆定下來算了，你想想，能巴結上局長的千金，你以後在人事局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說了，孔局長可還是升的勢頭，等哪天做了副市長、市長，你還不是哪個局的局長啊？」

　　對於這點，康莊的確很嚮往，但做人的良知，讓他還不能這樣做，他畢竟已經有了方之喬。但難辦的是，他現在和方之喬的關係沒公開，這時候公開，對誰也不好說，甚至，對誰說了都不信。他急得有些抓耳撓腮，但急中生智，道：「不是的，大姐，我得回家和爹娘商量一下。」康莊其實想的是回去和方之喬商量。

　　聽康莊這樣說，李春妹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這也好，不過，孔局長可也交代了，親事沒成，誰也不能在外亂說。大戶人家嘛，講究的是顏面，所以，你回家和你大叔大嬸商量後給我回信。」

　　康莊嗯了聲，退出了婦聯的門，在走道裡卻正遇到孔慶國。孔慶國看見康莊，態度非常和藹，但康莊卻心懷叵測，很緊張的和孔慶國打了個招呼，就趕緊逃回自己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眾人自然沒忘記拿他尋開心，他胡亂應付兩句，就坐到自己的辦公桌旁拿起筆寫了起來，但寫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

　　整個上午，康莊都如坐針氈，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方之喬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除了不搭理他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甚至還和其他人興致勃勃地聊天。

　　康莊則在一旁心急火燎的，思考該如何向方之喬交代，該如何和李春妹交代。

　　好不容易耗到下班，等眾人都走了之後，屋裡只剩下他和方之喬兩人，他動情地走上前去，雙手圈在方之喬的腰上。

　　方之喬顯然心不在焉，掙脫他的懷抱，態度很冷淡，道：「回去再說吧。」

　　康莊一頭霧水，隨著方之喬一起向門外走去。但走到門口，方之喬又停了下來，道：「你先走吧，我等一會再走。」

　　康莊很不解，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方之喬還是淡淡地說。

　　但康莊能感覺出來方之喬情緒的變化，他關切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方之喬低下了頭，眼睛盯著腳尖，道：「沒，你先回吧，我晚上去找你。」

　　康莊沒辦法，心神不定的離開了辦公室。方之喬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淚水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方之喬來的很晚。

　　康莊一見方之喬就迫不及待地追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方之喬不答反問：「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方之喬的態度讓康莊很失望，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很不是滋味。他沉思了一陣，把李春妹給自己和孔軒保媒的事原原本本隻字不露的全告訴了方之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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