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33)_徐希成

三十三

　　出了孫景明的家門，他順著濱江大道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裡莫名的失落。之前，他和舒菲經常在這裡漫步。現在，路還是那條路，但人卻只有他一個，舒菲，他曾經的摯愛已經走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身旁。

　　想到舒菲，康莊的心開始絞痛。

　　康莊提拔的事徹底的被封殺了。

　　因為康莊和劉凱鬧仗的事，康莊目無領導，眼中沒有組織紀律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捅到了組織部，而且，還有人向市紀委寫了封匿名信，說人事局的局長孔慶國和副局長孫景明拉幫結夥，任人唯親，搞突擊提拔，而且提拔的是康莊這樣目無領導的人。

　　組織部長鄭一凡立刻逮到了孔慶國的小辮子，到市委參了孔慶國一本，而且在組織部的幹部會議上明確表示，人事局的幹部不予提拔，特別像康莊這樣的幹部無論如何也不能重用。

　　知道自己的提拔被封殺的事，康莊失魂落魄，一天沒提起精神。雖然孫景明跟他談了很多，讓他一定要看的開些，但他又怎能看的開呢？以後在人事局，還有誰能看得起他？

　　高啟明、劉凱現在簡直是幸災樂禍，而且落井下石，那邊資訊剛下，那邊高啟明就以要單獨設立檔案室為名，讓康莊搬出了小辦公室（當初提拔康莊的時候，高啟明為了協調和康莊的關係，專門給康莊安排了一間小辦公室），回到大辦公室辦公。大家都清楚，這一切都是劉凱在背後鼓動的，因為高啟明對他這個拜把子兄弟的話深信不疑。

　　對於高啟明的做法，大家都看不過去，但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給康莊主持公道的。現在社會就這樣，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既然火沒燒到他們的家，他們就任由大火瘋狂。

　　方之喬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沒想到高、劉兩人如此的卑鄙下流，她沖進高啟明的辦公室質問道：「你讓康科長搬出去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高啟明沒想到現在還有打抱不平的。當他看見打抱不平的人只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的時候，他不屑的說道：「這是組織的決定。」在他的心目中，他高啟明就可以代表組織。

　　方之喬針鋒相對，道：「哪個組織？是分管局長決定的還是局長決定的？還是局黨組集體研究決定的呢？」

　　高啟明愣了一下，但馬上強詞奪理道：「這你不用管，我說是組織決定的就按組織決定的辦。要不，你去找局長反映去。」高啟明說的氣話，他不相信方之喬能去找局長，但方之喬卻真的找了局長。

　　方之喬從局長辦公室回來不久，孔慶國就讓秘書小黃把高啟明給叫了過去，嚴厲的批評了他，而且鄭重宣佈，康莊的提拔報告雖然在組織部沒通過，但在局黨組通過了，組織部不予承認，但人事局承認。而且，當天下午孔慶國就在全域幹部職工大會上予以重申，還一語雙關的說了句：「我這個局長如果連用人的權力都沒有，我這還叫局長嗎？因此，我在此鄭重宣佈，人事局的幹部任用問題，我說了算，康莊現在就是副科長，就是政策法規科的常務副科長，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干涉的。」

　　孔慶國宣佈的時候，高啟明和劉凱都低著頭，和霜打的茄子沒兩樣。

　　與高啟明和劉凱相反的是，方之喬卻像凱旋歸來的勝利之師，滿臉洋溢著喜悅之情。看見方之喬高興的樣子，高、劉二人恨死了她，暗暗發狠有機會一定要給方之喬點顏色看看。

　　方之喬為自己出面做了這麼大的事，康莊很過意不去，堅持要請方之喬吃頓飯。

　　對於康莊的邀請，方之喬很樂意。他們來到沂江邊的海鮮餃子城，要了六個菜，一紮啤酒，邊喝邊聊。他們聊了很多，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還有彼此的理想、奮鬥目標。

　　酒喝到一半，方之喬突然問康莊道：「你還喜歡舒菲嗎？」

　　康莊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沂江，江上正有只輪渡通過。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

　　但方之喬卻緊追不放，道：「告訴我，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康莊把目光從江面收回來，掃了方之喬一眼，答非所問，道：「你呢？能說說你的情況嗎？按理說，像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一定會有成群結隊的追求者，為什麼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卻沒見到你的男朋友呢？」

　　方之喬的臉上忽然湧起一絲哀傷，也是答非所問道：「我們還是不聊這個無聊的話題，來，我們喝酒。」一仰脖子，一大杯啤酒倒進了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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