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32)_徐希成

三十二

　　康莊很委屈，辯解道：「高書記，你該聽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劉凱和高啟明詳實的介紹了。所以，他不想再聽，很不耐煩的訓斥康莊道：「年輕人嘛，應該有承認錯誤的勇氣，錯了就錯了，還不承認，還有點做人的良知嗎？」好像所有的責任都在康莊一人身上一樣。

　　「高書記，你聽我說……」

　　「好了，你別說了。」高書記真沒想到康莊竟然如此的不識時務，他決定的事情，康莊竟然還要辯解。對於康莊，老高一點好印象都沒有，想當初老伴住院，全域就康莊一個人沒去，想起這，他就不高興，所以，他的語氣提高了不少。

　　康莊也沒想到老高會如此的無端，不明是非，他的火氣也「騰」的升了起來，頂撞道：「我沒錯，憑什麼要我寫檢討？劉凱呢？他為什麼不寫檢討？」

　　老高沒想到康莊竟敢頂撞他這個紀檢書記，局黨組的九把手，臉都氣紫了，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是領導，還是你是領導？我看你康莊是目無領導，眼中還有組織紀律嗎？」

　　康莊也豁出去了，針鋒相對的說道：「不是我目無領導，不是我眼中沒有組織紀律，是你公私不分，明明不是我的錯，你偏聽偏信，不做調查研究。我還是那句話，我沒錯，檢討我不寫。」康莊已經感覺無所謂了，再說，他也看到，提拔的事黃了，也已經和舒菲分手，他不能再受如此的窩囊氣，為了所謂的功名，所謂的愛情，他已經夠窩囊了。

　　老高當官那麼長時間，還沒有一個下屬敢如此的頂撞他，而康莊一個年輕人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頂撞他，一向伶牙俐齒的老高竟然沒有了辦法。他惡狠狠地瞪了康莊一眼，道：「好，我不讓你寫檢討，走，找局長去，我們到黨組會上去說。」他惱羞成怒，把康莊給推上了黨組會，他相信黨組會一定會支持他這個黨組成員。也許，他忘記了黨組會上曾經研究過康莊的提拔問題，也就是說，黨組會上同樣會有人替康莊說話。

　　果然，黨組會上關於對康莊的處理眾說紛紜，意見很不統一。

　　老高強烈要求對於康莊這樣不聽話的年輕人必須嚴懲不貸，否則，領導的權威就沒有了，領導的威信將受到嚴重挑釁。而且他還表現出一副是為大局著想的樣子，道：「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為大局著想，想想，現在的年輕人都像康莊這樣，我們局黨組的威信何在？威嚴何存？以後，我們局黨組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對於老高的話，孫景明副局長很不屑，他不相信康莊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在他眼裡，康莊是個優秀的青年，當然，優秀的青年難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對於年輕人做出格的事情，他主張要辨證的去對待，所以，他緊接著老高的話說道：「對於康莊和劉凱鬧仗的事，我個人認為，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鬧仗了，恐怕兩個人都有責任，我們不能只抓住康莊不放。我私下裡瞭解，康莊之所以打劉凱，主要是劉凱故意挑釁，戳了康莊的傷疤，康莊才氣憤不過打了劉凱，所以，要說責任，劉凱的責任在先，康莊的責任在後。我還聽說，老高你不分青紅皂白，光讓康莊寫檢討，而不落實劉凱的責任，這讓誰都不能忍受，就是換作我，我也會和康莊一樣。當然，我也許是聽了一面之詞，具體怎樣，我們最好不要武斷地下結論，還要深入地去調查嘛。」孫景明的話雖沒明確袒護康莊，但明白人都聽得出來。在座的也都知道，孫景明和康莊的私交很好，好幾次幹部提拔的時候，他都竭力推薦康莊，但由於孤掌難鳴，一直沒把康莊推上去。上次提拔的時候，有他和局長兩人的強力推薦，才把康莊推上去，沒想到，到了組織部卻沒通過，孫景明一直耿耿於懷，感覺很對不起康莊，特別在節骨眼上康莊要是真出了事，那也就說康莊是真的完了，只要黨組會給康莊定個罪名，給康莊一個處理，康莊就真完了。即使以後再有機會，康莊恐怕也上不去了，這就是他力保康莊的原因。而且，他私下裡已經落實清楚，責任不在康莊。

　　老高很不高興，他雖然知道級別的差別，但還強詞奪理道：「別的我不管，但康莊目無領導，眼中沒有組織紀律，我們必須給他個處理。」

　　對於處理康莊，孔慶國也不想，但康莊捅了這麼大的婁子，他也憋了一肚子火。他想來想去，想了一個折中的手法，道：「這樣吧，康莊頂撞老高的事情的確很不對，會後，由景明同志找康莊談談話，讓他向你賠禮道歉。另外，關於打架鬧仗的事，由景明同志這位分管人事的副局長和老高你這位紀檢書記共同協調處理吧。」

　　孔慶國的話很明顯，對康莊能不處理儘量不處理。因為像職工鬧矛盾這樣的小事情根本不要分管人事的第一副局長出面，孔慶國之所以讓孫景明出面，就是知道孫景明和康莊的關係，讓老高不能公報私仇。

　　老高對這樣的處理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局黨組決定的事情，特別一把手決定了的事情，他必須聽。

　　康莊雖然是有驚無險，但還是窩了一肚子火。他沒想到高啟明會和劉凱合夥給他下套子，他沒想到老高會那樣不分青紅皂白亂斷案，好在有孫景明背後幫他解脫，才沒讓他摔跟頭。當然，這件事情也讓康莊進一步明白了一個道理，機關裡複雜的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進萬劫不復的泥潭中。

　　他在心裡想，以後做事情一定要慎重，千萬不能再莽撞了。還有，他還必須去感謝孫景明副局長。孫景明副局長對他真的太好了，多少次推薦他，提拔他，雖然沒把自己推上去，但那種恩情，他是怎麼也不能忘記的，而且是終生難忘。

　　晚上，康莊去了孫景明副局長的家，他是去感謝孫景明副局長的。到了孫景明家裡，他才知道孫景明外邊有酒場，還沒趕回來，孫景明的老婆要給孫景明打電話，康莊沒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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