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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她慌亂地摸索著自己的衣服,甚至扯開領口盯著她的身體。

  他清楚她發現了什麼,胸口的地方,肩膀的地方,甚至腹部的地方,都有一些痕跡。

  「我……我幹什麼了?……我,我怎麼醉了……我……」她不敢碰那些痕跡,眼睛裡一瞬間變得通紅,試著從床上站起來,又虛脫無力地坐回去,「我怎麼……我……」

  她受到的驚嚇是極突然的,也是極強烈的,腦子裡冒出的一個詞把她嚇壞了。她尖叫了一聲倒回枕頭裡,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可抑制地大哭出來。

  「我……我……」她趴在那裡哭,揪扯著自己的頭髮,用頭去撞,不停地發抖,渾身抖得停不下來,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我……」她抱著自己的身體,害怕、後悔、疼痛,然後是瘋狂地胡思亂想。她想最不堪的事情,努力在腦子裡炮製前一晚的景象和假設,她越想,就越是怕,怕到骨子裡。

  他把手墊在下面沒讓她撞到頭,及時地制止她幹傻事。她剛剛發過低燒,禁不起折騰。從半夜回家以後,她已經受了很多折騰,他固然在怒氣裡,但還是沒捨得讓她折磨自己。

  他抓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回來,他的聲音變得威嚴不容置疑。

  「卿卿,聽我說。是我……那些都是我弄的……在納帕溪穀那次……還有昨晚……」

  貼在他頸上的雙頰滾燙,神經質的顫抖停下來,她懷疑地抬起頭,淚眼模糊,不敢相信他,又祈求一切都是像他說的那樣。

  「我……」

  「沒騙你,是我,都是我,不是別人。」他擦掉那些眼淚,擦掉她一頭的虛汗,撫著她的背,「已經沒事了,糯米也好了,你也好了。」

  「是你?」

  「當然是我。」

  她一下就被抽走了筋骨,癱在他身上,只覺得熱,火燒火燎的熱,夢裡的膨脹煎烤又開始了,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心裡卻是一陣比一陣涼,即使相信了他的話,她也覺得涼。她抓著被子,又放開被子抓著他的手。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他就消失,或者剛剛他的那些事實又變成了不堪,她不敢往下想,不管是糯米,還是她自己,她不敢碰「蕭恩」兩個字。

  她想起了什麼,反射性地去摸脖子,空空的什麼也沒抓到,她又打了個冷戰,用手臂圈著他,默默地趴在他懷裡。她從來沒這麼恐懼過,害怕到都哭不出來了。

  「沒事,別害怕,都過去了。」

  他知道這次把她嚇到了,這比在她昏睡時,他咬她的手臂、咬她的肩膀還解氣。

  他的心胸確實開闊不起來,她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夜,他一直坐在旁邊,擔心和生氣兩股情緒攪在一起,很煩,也很混亂。擔心的時候,他就一直拉著她的手,走來走去,在臥室裡抽煙,反復貼著她額頭,試她的溫度。生氣或者煩的厲害了,他會忍不住去檢查她,確定她沒有受過傷害、沒被別人欺負過。他比她更害怕,因為那時她睡著,他醒著。當這種矛盾的情緒交織著擠壓他的時候,他咬了她,咬她的手、她的肩膀,留下很多痕跡,證明她好好兒地回來了。

  互信,一直是費聿銘感情世界最重要的基礎,他總認為隱瞞就是裂痕的開始,是從高峰向低谷的轉折,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他只對她隱瞞過他過去曾有多少性伴侶這件事,但那是為了不傷害她,而他一直堅信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這次的事,把他這個篤信的念頭推翻了。

  「噓……沒事了……都過去了……」

  他用手背試著她頸後的溫度,燙得厲害,額頭上又出了很多汗。她異常地安靜,除了發抖就抓著他的袖子不放。她這次是肯定嚇到了,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送走嘉蘭和糯米以後,費聿銘一直思考怎麼和她談,怎麼讓她學會處理彼此間不一致的意見,他並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感情。

  胸前有喃喃的囈語,他聽了半天才聽明白:「我沒……我沒……」

  「沒有,什麼也沒發生,我保證。」他想送她躺回去,但她不放手。

  「我害怕……他走了……大家都走了……我喝酒了……」

  「我知道……你喝多了……醉了……我接你回來的……」

  他不能馬上恢復到之前的心態裡,不過因為她的恐懼反而平息了怒氣,心疼更多一些。事情並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只要努力,怎樣的錯誤都可以彌補。

  當記憶排山倒海地重現之後,卿卿的燒就沒有退下去。她時而覺得被自己莽撞的惡果吞沒了,時而又相信費聿銘會把她從痛苦的深淵裡救出來,就這樣昏昏沉沉睡睡醒醒,說得最多的兩句話是「費聿銘」和「小哥」。

  第十九章低谷,各自需要冷靜

  已經一天一夜沒回過家,卿卿知道不能再待在費聿銘這裡。她心裡總想著糟糕的事情,家裡畢竟是親爹親媽,好歹要等她不難受了才會訓斥她。卿卿抱著一點點的僥倖心理打電話給父母,本來準備好的應答,一聽媽媽變了調的聲音,她立馬就亂了陣腳先哽咽起來。

  「媽媽,我是卿卿。」

  長到二十四歲,她大概有十年沒叫過兩個字的「媽媽」,整個人燒得熱騰騰的,就想趕緊回到家人的身邊。電話另一邊的穆媽媽更是焦急,說話聲音大到費聿銘都能聽見:「卿卿啊,你怎麼了,是出事了嗎?小洵一直在這兒,給你打電話總是關機,你要急死爸爸媽媽啊?卿卿。」

  卿卿經歷了混亂的一晚,悔恨交加,後怕還來不及,哪裡還敢想穆洵,想起香檳小鎮的爺爺奶奶,她抱著聽筒來不及回話就抽泣不止,眼淚籟籟地落下。

  「卿卿,你在哪兒呢?趕緊回來,爸爸媽媽著急死了,你去哪兒了?要不爸爸媽媽接你去,不行讓你小哥去?你沒出什麼事吧?」

  「不用不用……我沒事……我很好,馬上就能回家……媽媽,對不起。」

  「那幹嗎不回家?幹嗎關手機?你是怎麼了呀?」

  「我……」

  費聿銘站在抽屜旁邊找衣服,見她傷感成這樣,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在她還沒明白過來之前接過了聽筒:「叔叔阿姨,對不起。一會兒我送卿卿回去,當面再跟您解釋。」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從話筒裡冒出來,對穆媽媽來說絕對是晴天霹靂,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都不知道說話了。過了一會兒,電話又換到了穆爸爸手裡,劈頭就是責問:「你是誰啊?你把我們卿卿怎麼了?你把卿卿帶到哪兒去了?你……你把我們家卿卿怎麼了?」穆爸爸氣壞了,「你讓卿卿接電話,你讓卿卿說話。」

  卿卿完全嚇傻了,站起來跟費聿銘搶聽筒,被他一撥就倒在床上。

  「叔叔,您別著急,我是卿卿的男朋友,我叫費聿銘。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我這兒,對不起,沒跟您和阿姨打招呼,是我考慮不周,我馬上送卿卿回去。」

  不知這些話是不是他之前準備好的,總之竟然說得字正腔圓、從容不迫。卿卿無措到要崩潰,直接把手按在掛機鍵上,把電話機抱在懷裡,阻止他再和父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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