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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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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依然渙散沒有焦距,卻在努力適應著他的存在。她好像聽懂了一些,知道他是無害的,不再繃緊著身體排斥,漸漸往他身邊靠。 臥室的空調開了很高的溫度,她躺在被子裡漸漸暖過來,呼出的氣息不再混亂,嘴唇上也有了正常的顏色。 「認得我嗎,卿卿?」他把床頭的燈擰到最亮,輕拍著她的臉。 她幾乎要睡著了,被一冷一熱激得完全脫了力,在他一遍遍的呼喊和詢問裡又睜開眼睛,微弱的「嗯」了一聲。 「我是誰?」 她閉上眼睛,把頭轉到另一邊。就在他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喃喃地從唇邊念出一個「費」字,後面聲音太小了,模糊得根本無法辨清。他一身濕衣,坐在床邊總算松了口氣,懸了半夜的心放了下來。 她睡得很快,極沉,臉上還有沒褪淨的殘妝,手交握在胸前。吃了他喂的感冒藥後,她又卷著一點兒被腳,習慣性地轉到壓住心臟的一邊睡著。他把自己的枕頭放過去讓她抱著,換了衣服回來,握著她的手坐在一旁,只是看著她睡,都不敢合眼。 天濛濛亮的時候,費聿銘才走出房間。 客廳裡,只剩下酒吧一起回來的女孩,獨自坐在沙發上對著某個地方出神。她眼底是青的,臉上有熬夜的疲憊。 費聿銘停在她身旁,又轉去廚房,給她熱了杯牛奶,替自己拿了瓶冰水。回來時,她依然雕像一般陷在沙發裡不動,他把杯子送過去,杯底和茶几摩擦的聲音一下把她驚醒了。 「喝點兒東西,簡小姐對嗎?糯米怎麼樣?」 「沒事了,她睡了。剛剛你朋友走了,說有事等你電話。」 「好,我知道了。」費聿銘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你給家裡打電話了嗎?還有糯米家裡?」 嘉蘭搖搖頭,從包裡拿出手機,順帶把卿卿的手機放到茶几上。 「打一個吧,再給糯米家裡打一個,就說你們在卿卿家過的夜。我們打完電話再談。」 她機械地點點頭開始撥號碼。費聿銘拿起卿卿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回到房間拿了自己的手機,穆洵的號碼他一直存著,他先發了短信過去,很快有了回應,電話打了過來。 「你大爺的,費聿銘!」 費聿銘瞭解穆洵的脾氣,任他罵夠了,才說:「她在我這兒,晚上送她回去。」 「靠,你住哪兒?我這就去接她。」 「她剛剛睡了。」 砰地摔電話聲,過了一會兒才又說話,聲音裡顯出無奈。 「我警告你,姓費的!」 「我知道了,晚上說吧,不用擔心,她很好。」 他掛了電話回到客廳,嘉蘭還坐在剛才的位置,面前擺著幾部手機,目光有些呆滯。見他出來,她倉促起身,畢恭畢敬地給他鞠了一躬,又像暖箱那樣沒原因地對他道歉:「費先生,對不起。」 他已過了盛怒的階段,也不需要什麼人道歉,畢竟傷害不是加在他身上。暴躁過後更多地是審慎的理智,他告誡自己要從容不迫,儘快理清前因後果。 費聿銘放下冰水,從口袋裡摸出那條帶著項墜的金項鍊放到茶几上,一直推到嘉蘭面前。 「這個你見過嗎?說說吧,你都知道什麼?」 卿卿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她覺得頭疼,好像腦袋被反復收縮、煎烤著,前一夜混亂的景象一幕幕重演。她好不容易從噩夢裡掙脫出來,睜開眼最先看到的是懷裡的枕頭,鬆軟而帶著他的味道,放心的情緒一下在心裡彌漫開來,抬起頭就看見他立在窗邊的背影,還有手邊那個波音的變形金剛玩具。 卿卿身上虛軟的不適感還沒有完全過去,就努力地攢著精神要坐起來。 他好像聽到了動靜,轉過身,好半天臉上莫測高深的冷漠才淡下去,但依然陷在沉思裡,半天也沒有動。 卿卿意識到不是在做夢,閃念間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他、家、聚會、酒吧……好多事連不在一起,她撐著頭努力試著思考,被子從身上滑下去,她摸到身上是件T恤衫。 宿醉的頭痛又侵襲而至,比之前更猛烈,她不得不彎下腰抱著膝蓋抑制著那種震盪的痛苦。室內溫暖的空氣變得清冷,他還站在窗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卿卿揪扯著頭髮,被那陣頭疼折磨的疲憊不堪,趴回剛剛抱過的枕頭上,餘光裡掃到床邊的雙腿。沒有燈光,黃昏把他的影子都隱沒了,顯得格外陰鬱孤獨。 「費聿銘……」她敲著自己的太陽穴,試著制止疼痛,爬過去抓他的手。 還沒有碰到他,帶著茶香的水就送到她嘴邊,清涼滋潤,喝起來是苦的。她趴在他身邊貪婪地喝著,應該是渴得太久了,身體裡乾涸,嘴唇都好像要裂開,碰到水還有一點兒疼。 「慢慢喝。」他終於說話了,挺溫柔的,瞳仁裡的咖啡色是那種最純的黑咖啡,他撥開她淩亂的髮絲推到肩後面,把水杯揚高喂她,「慢慢喝,慢點兒。」 她如饑似渴地喝著苦苦的茶水,喝了一半,感覺到身體裡都被茶水浸泡著,她才籲口氣放任自己偎在那裡。她懶得動,想推杯子的手被他撥開,水又喂過來,這次並不溫柔,而是很固執地用杯子抵到她嘴邊,不張嘴不行。 「都喝了……大口喝。」更多水被灌進來,熟悉的感覺在卿卿的腦海裡出現:她趴在水裡,被他撬開灌下牛奶,被擠壓腹部,再被摳開嘴催吐,反復好幾次,她的胃疼了嗓子幹了要哭了他也不管,只是使勁地壓著她的腹部拍她的背,還問她「認得我嗎」。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他放下杯子,讓她平躺著,還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在卿卿眼裡,費聿銘一貫是霸道的,間或給她一些溫柔。可他如今的表現卻很陌生,眼睛裡似乎刻意隱瞞了什麼。 「我怎麼睡著了?」 她問了個傻問題,就好像之前是他們在約會,她忘了。她懵懵懂懂地在枕頭上躺了一會兒,他的沉默越來越不對勁,卿卿開始用手在身上摸索,殘存的記憶又變得清晰鮮活起來:他用陌生的方式試探她、問她問題,那之前都是別人在周圍晃動,她不喜歡的捧花,被迫喝下的酒,同事們的臉…… 「你喝多了,醉倒了,我接你回來的。」 他把枕頭遞過去讓她抱著,她沒有接,反而撐著身子又坐起來,變得嚴肅。 「我喝醉了,怎麼會?你去接我的?我怎麼不記得,在哪兒,什麼時候?我……我昨晚沒回家?!」 「沒有,我去接你的。」他看出她的臉色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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