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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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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最後一搏 我想在他們忙碌的間隙再找瞿林飛一次,不為別的,只想跟她說一聲:就算為了淩棠遠,她也不該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她的每次舉動淩棠遠都很在乎,雖然他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模樣。可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只不過從來不肯表露出來罷了。 意外的是瞿林飛沒有拒絕我見面的要求,她只是要求我把孩子帶著,她想見見。 我想,不管她做了什麼,母子親情,祖孫親情還是不會消失的,只不過她也和淩棠遠一樣,不肯表現出來。 母親不願意我抱孩子出去,她始終要跟在旁邊,我無法阻止,更不能說,我要見的,就是她昔日戀人的妻子。 母親和瞿林飛兩個人都不曾生活在彼此的生命裡,卻因為一個男人無意中被牽連在一起,因他傷情而悲傷,因他的寡義而怨恨。 「媽,你還記得淩伯衡嗎?」我坐在咖啡館的包廂裡,望著兩鬢斑白的母親,輕輕地問。 母親愣住,而後靠在椅子上低頭逗弄著我懷中的孩子:「我已經不太記得了。」 未必是真的不記得,只是不願想起,我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突然覺得傷感。過去母親掙扎二十幾年的感情,也不過是走到底的最後一句不記得,不知瞿林飛牢牢不肯放的仇恨,到底何時才能忘記? 這就是母親和瞿林飛的不同,也是想要忘記和不願忘記的區別。 抬頭看時,不知何時瞿林飛已經默默地走進來,對她以往淩厲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但我不曾見過這樣的她。 她略略浮現細紋的雙眼只盯著我懷抱裡的寶寶,目不轉睛的走過來,站在我的面前,用最小心翼翼的力道來摸寶寶寬寬的額頭,細嫩的臉蛋。 他無意識的自語:「是個寬額頭,和棠遠當年一樣。」 我點頭,「是,還有嘴也一樣。」 她抬起頭,不自然的瞥了我身邊的母親:「嘴也像他爸爸。」 我知道,他說的是淩伯衡,那個她親手結束生命的男人,在每個人的言語裡我都可以察覺她對他的恨,可就在此時,她突然一反常態,用一個孩子來回憶他們擁有過的美好記憶。 瞿林飛想要從我懷裡抱走孩子,我本能的躲閃,母親立即站起身把我們隔開,用再虛軟不過的視線對視瞿林飛。 瞿林飛抬起眼睛,和母親對視很久,忽然對著我冷笑:「寧墨墨,你贏了。」 我茫然,不敢輕易回答她的話。 「你的身邊,有親人,有愛人,有孩子,甚至還有一大筆永遠用不完的股份,只要你願意,每個人都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你不光搶走了我的兒子,我的孫子,現在我所有的東子都變成了你的,你把一切都拿走了。」 我沉默不語,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反駁。 瞿林飛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繞過母親的對視,從容的坐在對面椅子上,嗓子有些啞:「棠遠……他最近怎麼樣?」 我低頭看看懷裡依舊安睡的小寶寶:「他不太好,我覺得在這樣的時候,他更需要有親人的陪伴。「 「親人?有你,有寶寶,有他哥哥,可以了。「瞿林飛的表情已經恢復冷淡低聲說。 「有一個角色沒有人可以替代。「我把手中的寶寶立起來,給瞿林飛看。 她原本冷漠的表情,在實現碰觸到寶寶時,忽而一笑,繼而再次陷入冰冷。 沉默讓人心神不安,牆上的木制鐘錶滴滴答答地走個不停。我和她對視良久都沒再卓華,母親把孩子抱過去,緊緊地摟在懷裡不肯放開。 我把目光調回來,午後的陽光傾瀉在玻璃窗上,鋪滿桌子,提熊著我們即將進入讓人恍惚的盛夏。瞿林飛坐在那裡好像有事要對我說,又仿佛不想開口,我們就這樣僵硬地坐著,不約而同地把實現停留在孩子身上,又離開。 「錢的事還沒籌集到吧?「半晌,她突然開口。 我點頭:「淩伯笠現在賣出的價格很高,我們現有的資金不能購買。「 「現在有沒有人願意幫你們?「她總結。 我點頭:「是,算是絕境了,沒有人願意加以援手。「 「有沒有想過放棄?「她抬頭,視線掃過我身後的母親,」如果你們現在放棄,可以把股份轉讓給淩伯笠,拿一筆錢走掉,再重新開始還是就此自生自滅都隨你們。「 「嗯?「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為瞿林飛剛剛對孩子表現出的憐愛,已經證明她也不過是個母性尚存的女人,沒料她今天來這裡還有第二個任務:勸說我們放棄股權離開淩翱。 「我們不會放棄,永遠不會。「我不管她到底想幹什麼,但這個時候如果我不能表現我和淩棠遠的立場,我將會鄙視自己一輩子。 「你,寧墨墨,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幾億身家,棠遠和孟嶼暮現在也重新回到淩翱,如果淩伯笠出賣整個淩翱的股份成功,你們坐在家裡都能分到大筆的錢,從此生活無虞,你為什麼不同意?「 「我們不是為了錢。「我鄭重地說,」我瞭解孟嶼暮,我也瞭解淩棠遠,他們重新回到淩翱絕對不是為了錢。 「不是為了錢?好,那我再說說,淩伯衡是養子,當年淩老爺子也曾提防過他,淩棠遠繼承父親的股份,也只有區區的百分之八,孟嶼暮頂淩莫熙的名字領到的也不過時百分之二十,如今他們兄弟拿到的已經遠遠超過這些,還有你,你也拿到了本該屬於你的一部分。你們都心滿意足了,但又沒有想過這些是不是淩老爺子的心願?」 她冷笑,又繼續說:「你可以看看,現在淩家股份到底在誰手裡,一部分分到養子名下,一部分給了女兒的外孫,真正屬於淩家的股份只有淩伯笠的那些,淩伯笠他自己願意出售自己家的股份又有什麼錯?為什麼你們還要苦苦相逼?你們就是想仗著為淩家討公平的幌子,私下為自己謀奪利益,我說錯了嗎?」 我沒想過她是這樣想我和淩棠遠孟嶼暮的,這樣鄙夷讓我倍感侮辱,「你說錯了。我們之所以要回這些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是因為淩伯笠當年奪走的手段不光彩,我們要把是非黑白弄清楚而已。」 瞿林飛仿佛聽見什麼大笑話,最佳噙著冰冷的笑:「是非黑白?是非黑白永遠也弄不清楚,誰敢說自己意見錯事沒做過,誰又能一生都是十惡不赦?你的養母,她……」瞿林飛抬起手直指我身後的母親:「她在面對金錢的時候還不是先把你扔出來?」 我用身子擋住母親,可瞿林飛的手指再次轉移,直指我:「你在面對股份的時候還不是放棄棠遠自己爭奪?」 她冷笑:「這世界上哪有那麼清楚的黑白界限?你們現在如果是為了這個理由來搶奪淩翱的股權,簡直笑掉所有人大牙。」 瞿林飛說得很坦白,一確實沒有錯,這不再是個替天行道的世界,為了正義和道德去拼殺的時代已經過去。我們只能為自己,他們的事,我們根本據不應該加入。 「既然如此,你今天為什麼還來?」我無力反問。 瞿林飛冷笑過後,嘴角還噙著淡淡的嘲諷,但,她的目光望了母親懷中的孩子,略略帶著最後的不舍。 我有些詫異,順她的視線望過去,瞿林飛眼底的情緒就流露一瞬而已,隨即消失不見。我再看她時,她已經恢復以往的漠然,正站起身準備離開。 我想,她是想要看看孩子才會答應赴約,明知我們無法再談到一起,但我還是抱起孩子走到她面前,把還在熟睡的寶寶遞過去:「再看看他吧。」 瞿林飛望著我的表情分明有一絲感動,但她很快斂起笑容:「這是苦肉計還是親情牌?」 我仍是微笑:「都不是,就是下次你再想見寶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如現在喜歡就多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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