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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你不能關我一輩子。"所以你要學會改變,只要你變一點,我就甘心做任何事,我想。

  "你是在叫我不要干涉你對嗎?好阿,我不干涉。怎麼,你現在已經準備好去孟嶼暮那兒了?什麼時候走?"他的語氣又變成冷冽,我的目光始終盯在他的臉上,看久了,便覺得悲哀。

  他不會改,永遠只會要求我改,在他的眼裡,我除了聽話,別的都不要做,不能反抗,也不能掙扎。

  我慢慢站起身,對面的鏡子反射出的哪裡還是傍晚出去時的精緻面容。淩亂的頭髮,慘白的面色,無神的雙眼,整個人像似被爽打過的茄子般蔫蔫無力。

  淩棠遠也站起身,連帶著皮夾和項鍊一起摔在我的臉上:"別忘了,你是我買回來的女人,你一輩子就只能跟我一個人,想走,下輩子再投生個好人家!"

  皮夾很重,裡面有各種各樣的金卡鑽石卡,項鍊很輕,對我來說價值卻同樣貴重,兩樣東西同時砸在右側臉頰,啪的一聲脆響,耳朵嗡的一下什麼都聽不到了,全部注意力都聚在臉頰火辣辣的疼痛上。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他也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沒錯,我是你們家買來的,那是你自己願意上趕著買,如果你不買,還會有人出更好的價錢 !"我一字一頓的說,臉上除了那塊疼痛的地方幾乎都是僵硬的,根本笑不出來。

  他看著我,也許被我的話震住了,根本找不到回嘴的辦法。

  淩棠遠突然笑了。

  "上趕著?你知道為什麼都上趕著找你嗎!"他冷冷反問。

  誰最情深

  我握緊拳頭望著他,一動不動。

  我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更不知道面對真相我是否能承受,可我需要他說出來,因為我想知道。

  沒錯,淩棠遠抓住我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他在暗示整件事情有內情,而這內情正好和我有關,除了孟嶼暮說的那些過往糾葛,我還有多少不知道?我還被算計了多少?我咬緊嘴唇呆住,心一下子提起來。

  突然,他瘋狂的拿起所有能拿到的東西摔在地上,每一次都那麼用力,每一下都那麼絕望。各種質地的碎片四處飛濺,我的耳膜被尖銳的聲音刺痛根本聽不見其它,只能被嚇傻了般愣在那裡。

  最後,他還是沒說那個秘密,或者是他說了,我沒聽見。

  劉阿姨出來打掃時,淩棠遠已經憤然離去,而我還站在滿目瘡痍的客廳裡發愣。他的怒氣是消散了,我卻還沒辦法排泄掉心中的恐懼。

  "你真有能耐,棠遠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她憤憤不平的說。

  我遲疑的轉過身,聲音嘶啞,幾乎不像自己的:"你們為什麼選擇我?只是因為我像方靜?可是我不像阿。"

  "誰說你像方靜了?"劉阿姨矢口否認,我半信半疑的說:"你們明明說我像的。"

  她愣住,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我們是說你像他們淩家人。"

  真好笑,這樣搪塞的話她也能想得出,我默默的撿起項鍊和錢夾,繞過她的身子,像一個沒有內容的空殼慢慢爬上樓。我還是沒拿到準確的答案,或許我戳到了淩棠遠的脊樑骨,摸到了事實真相的邊緣,所以他惱羞成怒,才會這樣失態。

  我不會知道方靜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我已經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排在哪裡。

  當晚我睡在客房,那裡除了一床單薄的被子,還有我藏在被子下面的MP4,一夜不停的音樂伴隨眼淚靜靜流淌,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天亮。

  很快,一切待處理事項辦妥,淩棠遠便說有事先回淩翱總部,帶走了劉阿姨和助理,只留下我和范阿姨,沒說讀書的事,沒說孩子的事,我們就這麼遠離,連句再見都沒說。

  他走那天,我沒下樓,趴在衛生間吐得暢快,除了吐出去的酸水,還有眼淚。

  消息是阻擋不住的,很快我被范阿姨送到醫院檢查。醫生診斷孩子已經七周半。當然,知道這個天大喜訊後第一個出現的人是淩棠遠的母親。

  她說,如果生了男孩就給我婚姻,承諾依然有效,只要我好好生活。我第一次不想搭理她,只是望著窗外殘存的樹葉隨著秋風打著旋兒的飄遠。

  深秋落寞,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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