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局長(25)_黃淩

二十五

　　這一體檢結果讓艾吾言很震驚。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艾吾言感慨一番後，交代辦公室主任穆榮剛給每個辦公室購買一套拉力器、杠鈴等器材，讓大家平時活動活動筋骨。

　　大家拿到健身器材後，拉的拉，舉的舉，很高興。但新鮮勁一過，就把這些器材放在門後睡大覺了。

　　「貴在堅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會行？」艾吾言看在眼裡，想在心裡。

　　兩天后，艾吾言請來了一位太極拳師利用下班時間教機關人員學習太極拳。打太極拳可以養身護體，不需要多大地方，老少皆宜。機關人員對此很感興趣，積極參加學習。

　　沒多長時間，機關人員都學會了。艾吾言又作出一項規定，每天早上提前半個小時上班，集體練太極拳，地點就在政府大院的籃球場上。

　　統計局的人打太極成了政府機關一道亮麗的風景，他們二三十人列隊在操場上，有板有眼地打著太極，還真像回事。開始政府大院裡的人不少是看熱鬧的，慢慢地就跟在統計局人員後面練了起來。

　　很快，打太極成了大院一股風。艾吾言也成了風口浪尖上的新聞人物。從省裡跑的電腦、組織大家學習「三本書」、推出梁敬業孫梅兩個典型、中層幹部競聘上崗、機關人員體檢、集體打太極，這些都成了新聞元素，被大家掛在了嘴邊。

　　嘴是兩張皮，能圓能扁，它可以褒你，也可以貶你。艾吾言的「花招」，有的舉雙手贊成、豎大拇指誇讚，口口相傳，佩服有加。有的卻不以為然，說他玩虛的，出風頭，標新立異。

　　沒想到的是領導們也有了看法。

　　一些領導也開始議論了。有的說艾吾言逞能、「玩球不瓤」！當然，這些都是手下的人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場合」彙報給艾吾言的。沒有人不明智地當面指著艾吾言的鼻子說長道短、說三道四。

　　艾吾言很冷靜，回一句：「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人前不被說！嘴長在別人身上，你能拿針給人縫住？」

　　艾吾言的「我行我素」，很快鬧得「滿院風雨」。縣委大院、政府大院的人都知道艾吾言「不幹正事、不務正業、好玩成性」。艾吾言感到尷尬與無奈、痛苦與茫然。他似乎感到做一項工作太難了。「樹欲靜而風不止」！你統計局也是國家機關，不是世外桃源。

　　那天，人大戴主任把艾吾言叫了去，問了情況。作為自己手下出來的人，戴主任對艾吾言的工作時刻關注著。一拃沒有四指近呀！艾吾言上任以來，還沒顧上「回娘家」給戴主任彙報工作。

　　艾吾言坐在戴主任辦公室裡，一五一十地向戴主任彙報了上任以來的主要工作，重點彙報了他的「強身健體計畫」。

　　戴主任聽得津津有味。待艾吾言彙報完，他語重心長地說：「你的想法不錯，做法也不過分。工作嘛，就得勞逸結合、一張一弛。別看鍛煉身體浪費點時間、花點小錢，可它的收益是無法估量的。你這樣搞，從內心講，我是支持你的。」

　　說到這裡，戴主任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手指彈著煙灰，眼睛看著那騰空的煙圈，接著說：「不過，怎麼說呢？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裡，人們也千奇百怪，我們說話行事還得注意影響。就好比開車，你按交通規則來，可有的人不按交通規則來，他的車撞了你，固然是他的責任，可你受了傷壞了車你能咬他一口？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唉！」艾吾言歎了一口氣，用手抹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臉，發洩般地接著說：「有些人就是庸俗、無聊！有的簡直是俗不可耐、無聊透頂！我幹我的工作，我把工作幹好，把局帶好就行了，關他們屁事！」

　　「想開點，啥事要拿得起放得下。安心幹你的工作，別牢騷不滿的樣子。那樣讓人說你淺薄、幼稚，不好。毛主席不是說過嘛，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戴主任用手指彈了一下快掉下來的煙灰，一截白煙灰沒落進煙灰缸，掉在了桌上。戴主任吹了一口，煙灰飄落到地上。

　　「放心吧，戴主任，這點小事就把我打倒了，我還咋幹工作，咋在統計局混？」艾吾言知道戴主任這樣勸他也是一片好心。這是自己人，要換成別人興許一字不說。聽了戴主任的話，艾吾言心裡暖洋洋的。

　　「我相信你，咱們在一塊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說這些不是阻攔你，更不是打擊你的積極性，而是給你提個醒。要埋頭拉車，也要抬頭看路。啥時都要記住兩句話。」戴主任喝了一口水，站了起來，雙手掐腰，扭了兩下，又說：「要時刻夾著尾巴，低調做人。」

　　「做人是得低調。低調也是一種境界，這個我會注意的。」沒想到戴主任提醒了一條這個。這點，艾吾言沒啥說的，他向來都不張揚、不燒包。所以，戴主任話一停，艾吾言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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