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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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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鬧到十二點了,伍小輝提出散場。小輝說:「蔓蔓跟我回去住,黃檣和沈大哥住吧。」黃檣首先反對,說:「你們兩個住太浪費了吧,我跟大哥住也太浪費了。」小輝笑著罵了聲黃檣。黃檣說:「反正我不能跟男人睡一塊。」小輝說:「蔓蔓去我畫室那邊肯定會害怕的。」

  沈佑彬說:「我能提出的辦法就是,今天大家都睡一塊吧。我們繼續玩,誰困了誰先睡。我這兒反正能住下。」

  小輝趕忙說好:「對了,大哥上次撿的那兩個床墊拼在一起正好能睡四個人呢。」

  小輝跟楊蔓解釋,沈佑彬改做裝置和綜合材料以後,就四處收集別人不要的東西,以圖日後用得著,現在不正好用得著嗎?

  沈佑彬說:「那兩個床墊看著黑了點,其實彈簧還是很不錯的。我現在睡的床就是這兩床墊摞起來的,等會把它們平放就好了。床單我也有,一鋪就行。」

  楊蔓也拍手贊成。

  小輝和楊蔓去把菜盆杯碗洗出來,沈佑彬和黃檣也把床墊搞好了。

  忽然小輝才想起來,沒有被子怎麼辦?她讓黃檣回去把被子拿過來,黃檣不肯,他馬上躺到床上去了。黃檣說:「這床被子我們四人橫著蓋吧,還有條毯子,天氣又不冷。」

  關於在床上的位置,四人是這麼分配的。沈佑彬說他得睡外面,他怎麼也要算個放哨的。黃檣又已經占下了中間的位置,不肯動窩。於是,楊蔓挨著沈佑彬,她旁邊是黃檣,最裡面的是小輝。

  大家和衣而睡,橫蓋著被子。沈佑彬提議:「黃檣,你念首詩吧,你今天一天都沒念詩,很反常啊。」

  黃檣說:「念什麼詩啊?你看,我們現在大被同眠,人生至高境界啊。有這境界,詩就不算什麼了。」

  楊蔓也說:「念一首吧,我還真沒聽過詩人念詩呢。」

  黃檣又說:「現在是午夜了,我在午夜只能寫詩,不能念詩。」

  小輝笑著推著黃檣,說:「念首詩吧,看在蔓蔓第一次跟我們玩的份上,別拿架子了,知道你是大詩人。」

  黃檣說:「那好。你們得坐起來。」

  沈佑彬笑著說:「別那麼多規矩,快念!」他同時伸手過來拍黃檣的頭,誰知手臂把楊蔓也撞了。黃檣一反抗,把小輝也連累了。

  四人打成一團,分不清敵我,只有兩個枕頭可以當武器,被搶來搶去,最後四人笑成一團。

  沈佑彬說:「真丟臉啊,你們怎麼跟三歲小孩似的。」

  小輝笑得不行了:「沒想到沈大哥也這樣啊。」

  沈佑彬說:「黃檣你太不對了。叫你念個詩就這樣賣關子,現在搞得大家智商極度低下,畫家、詩人、記者在一起打枕頭仗,這傳出去會成為藝術界醜聞的。」

  黃檣說:「那我還是念詩吧,爭取把醜聞變成佳話。」

  黃檣開始念詩,語氣激昂,十分有力。內容卻是說的四人在一起打枕頭仗。中間又穿鑿附會,像在講一場古代戰爭,中間還有天神參戰。

  聽完,大家都拍手稱好,又笑作一團。

  黃檣說:「怎麼樣?我一寫就是戰爭史詩。」

  大家問他,這首詩的名字是什麼?

  黃檣說:「這首詩就叫做《大被同眠》。怎麼樣,有氣勢吧?」

  大家再三說,真好。大家真的都很服氣。而且就在這麼短的時間,最後出口成詩。中間停頓也不多,最長的也就幾分鐘,就接了下去,成為一首挺長的詩。內容又這麼有趣。就是他們的此時此刻。

  而且這「此時此刻」裡面有種哥們義氣的東西,大家都感覺到了這氣氛,這搞得四人都十分激動。

  黃檣說:「這就叫做兄弟姐妹。」

  大家都不說話了。楊蔓覺得真好啊,真幸運跟他們認識了,這就是她心中的公社生活。理想的、青年人的,集體生活。大家才華各異,相互幫助,共同成長。

  黃檣起來找紙和筆,把剛才的詩記錄下來,又重新鑽回被窩。

  安靜了一會兒,大家似乎就不知該開口再說些什麼,空氣中似乎有種曖昧在發酵。

  小輝說:「困了,要不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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