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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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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圈子裡,人的素質良莠不齊,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發生。遂心已經對工作厭倦到麻木的狀態了。可這一次,遂心覺得,舒喻的死,背後一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揭開這個秘密,她一定能做出一條非常優秀而且轟動的新聞。 正對著電腦發呆,方詠正走過來問:"怎麼樣?去看下午四點的電影如何?"遂心看看手錶,三點半了,她把文件放進抽屜裡,關好。她對詠正說:"老方,你永遠是這個樣子,三點半約我看四點的電影,看我沒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啊?"方詠正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分外陽光,還嬉皮笑臉地說:"你為什麼不拒絕我?"遂心聳聳肩:"我是應該拒絕你的,起碼等你問到第十次才答應你。" "為什麼不那樣做?"他還是老沒正經的,不工作的時候,他總是嬉皮笑臉,可一旦開工,立即變作另一個人。雙子座的男人,總是有多面性。"我怕你不會問我第二次,我不敢。"遂心老實地回答道。 "做人還是爽快點好。"詠正哈哈大笑。遂心與詠正的關係,就是那樣,多年來的愛慕昇華成為一種含蓄的感情,遂心並不讓詠正知道她的心事,但如果詠正哪怕對遂心有一點點上心,他早就該知道遂心對他特別遷就與忍耐,但是他不知道。他慣常和遂心開玩笑,但統統當不得真。遂心知道,因為她從不介意他嘲弄自己,因為她老穿牛仔褲,因為她從不拋媚眼,因為她辦公的態度與男人一模一樣,所以詠正從來不曾對自己動過心。 老方在攝影上的造詣頗有過人之處,可是欣賞女人的品位卻和普通男人無任何不同。其實,很多時候遂心想告訴他,她也可以化妝,穿件露背露臍裝,頭髮燙成波浪形,但是沒有機會,是沒有機會說,也是沒有機會做。因為工作的緣故,詠正也常常約會遂心,多數是吃午飯,或是看場電影,大都在事發之前半小時通知,因此遂心根本來不及打扮,也來不及做任何準備。關遂心清清楚楚地知道,方詠正並沒有把她當妹妹,他只是把她當老友,她可以肯定他甚至沒有把她當成女人。 幸虧遂心對愛情的態度一直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從不強求,每次如心讓她去相親,她也會坦然赴約,有時候是好奇,有時候是無聊,有時候是想試試,也有時候是同方詠正賭氣。也許,不小心相中一個比方詠正更對胃口的,就什麼都解脫了。而且,遂心覺得談戀愛就是兩個人常常在一起說說笑笑,共同經歷一些事情。她和詠正天天朝夕相處,出生入死,每天也說說笑笑,共同經歷了不知道多少事情,比很多戀人感情更篤實。所以,她也很滿足這種現狀。況且,遂心覺得萬一,老方知道自己暗戀他,肯定會被嚇得要求換搭檔,或者當場不省人事! 走到王府井門口,方詠正又突然不想看電影了,拖著遂心到春熙路去喝咖啡。遂心知道,喝完咖啡詠正照例會嚷累,然後就在咖啡店門口分手,他也不必送遂心回家。開始遂心很生氣,很想從此失蹤,再也不做他的臨時伴侶。可是每次詠正開口邀請她,心中雖然一萬個不如意,嘴巴卻不聽話,一直說"好好好"。幾次之後,遂心便想通了,她當老方是女孩子,她約會女友,也不見得誰會把誰送回家,於是氣消了一半。況且老方為人光明磊落,他從來不會對遂心動手動腳,或是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他當遂心--就像手足兄弟。 "為什麼不說話?"詠正見遂心不吭聲。 "沒什麼。"遂心用手撐著頭。 "你有心事?" "有是有,譬如說待嫁春心,但又不能夠向你傾訴。"遂心無精打采地說。詠正又笑起來。遂心歎口氣--說了真話也沒有人相信。"遂心,你知道嗎?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幽默感!"詠正欣賞地拍拍遂心的肩膀。遂心翻個白眼扔給詠正。坐了不到十分鐘。詠正的電話突然響了。詠正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然後滿臉笑意地掛了電話。"催你回去採訪?"遂心問。做記者就是這樣,看起來時間很靈活,有新聞累得半死,沒新聞可以輕鬆自由地安排時間。可是,只有當事人知道,常常電影看到一半,被召回去開工。日子久了,漸漸連休息時都懼怕電話鈴聲,生怕是報社通知回去採訪或者開會。但最怕還是領導打過來,痛斥漏了新聞。所以對遂心來說,有時候,沒有新聞也許是最好的新聞,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 "不是,是伊人約我!"一邊說,詠正一邊站起身。又是黃伊人!遂心打心底裡不喜歡這個黃伊人,並非同性相斥,也並不是詠正愛的是黃伊人而非遂心。平心而論,黃伊人是名真正的美女,走到哪裡,哪裡就有豔光。雪白皮膚、大眼睛、花瓣似的唇,尖尖的下頜,窈窕的身段--少有男人不會動心。可是遂心覺得,美則美已,毫無靈魂。況且,遂心總覺得黃伊人待詠正不是真心,她真心喜歡的是珠寶時裝,豪宅名車。詠正不過是黃伊人打發寂寞無聊時光的陪客,如同遂心在詠正心目中的地位一樣。 "老方,那個黃伊人除了空有一個美麗的殼,有什麼好的?"遂心不明白。 "遂心,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明白伊人的好處的!"詠正回給遂心一個曖昧的笑容,然後喜滋滋地離開了。看得出,詠正像中了頭彩那麼高興!遂心歎口氣,繼續喝眼前的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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