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82)_孟宇

八十二

　　"哈。融資4000萬啊，我沒這個本事，不過，在座的有一個高手。"葉書記調整情緒，有意賣個關子。大家就大眼瞪小眼，不知這個高手是誰。葉書記先笑了："艾和平同志。公安局新基地缺口8000萬，和平同志一趟北京就解決了，還有天天國際信託的…….."說到這裡，葉書記忽然想起，這是在一個討厭的臺灣人的宴會上，不是市委常委會，怎麼可以把那麼機密的事情透露出來哩，他老練地話鋒一轉："剛才說到銀行不肯貸款，那就到天天國際信託試試嘛。這個任務，我就交給艾和平同志，請你給柳董接接頭，做作工作。當然嘍，人家是獨立企業，貸與不貸，由天天國際自己做最後決定，我們也不能命令人家做什麼。"

　　那是，那是。柳絲疆陪著笑臉，江豔美巴不得早點結束回到寶寶身邊。

　　告別的時候，艾和平笑著埋怨說："書記，你竟給我攬苦差事。"葉書記說："高爾夫球場的建設是政治工程、形象工程，否則，為那兩口子我才不會派你打衝鋒哩。"艾和平就說："我明白你的意圖了，書記。"

　　蒙田接到艾和平電話的時候非常高興："哥們，好長時間不見，想你了。週末我請你上山吃野味怎麼樣？"艾和平就說："上山吃野味以後再說，最近忙得很。今天給你打電話有一件事跟你說。"

　　"說。"蒙田豪爽地也是霸氣地說。

　　"柳絲疆想找你借4000萬。上級指派我帶他和你接頭。"

　　"哈哈哈，"蒙田大笑起來："看來柳絲疆把椰城的所有資源都調動起來了，不瞞你說，半小時前，新蘭桂坊的媽媽桑韓雪剛剛從我這離開，她也是柳絲疆的說客。剛把她打發走，你這堂堂市委常委也來電話了."

　　"沒辦法。是葉書記交待的任務。"艾和平故意歎口氣，暗示自己並不情願。

　　"兄弟，你什麼意思，給個痛快話。你要說Yes我就往成裡辦，你要是說No我就讓他辦不成。"蒙田很感激艾和平，同時也欽佩他的為人。

　　"柳絲疆我是一定要帶過來的，至於貸和不貸，你自己把握……"

　　"你不願意說Yes和No，其實已經表明了你的態度。我最後再問一句，柳絲疆這個人怎麼樣？"

　　艾和平對著聽筒想了足足10秒鐘，說："複雜。"

　　噢，蒙田若有所思地掛斷了電話。

　　柳絲疆在天天國際信託的貸款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只不過，蒙田給足了艾和平面子，信貸員作手續，信貸處都同意了，最後在貸審會這一關槍斃了。這趟程式曾經給了柳絲疆無數幻想，也耗費了他寶貴的時間。因為在這20天裡，苟福仁開足馬力，拼命工作，竟然完成了350萬的工作量，加上前期已經完成算作墊資的500萬，苟福仁已經完成了850萬的工作量。這時候的苟福仁就像開足馬力的捲揚機，勒住柳絲疆的脖子使勁絞殺。

　　天天國際信託槍斃貸款的消息和苟福仁結算工程進度款的通知是同時到達柳絲疆手中的。

　　他媽的，當初在美國被追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困難過。大江大海我柳絲疆都闖過來了，難道真要在椰城市這小小陰溝裡翻了船？他為自己把椰城市惡毒地比作陰溝而興奮，這裡既有對於椰城的蔑視，也有對於自己的一種鼓勵。可是興奮只是短短一瞬，巨大的現實壓力他必須直接面對。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皺紋更深了，頭髮幾乎全白了，要命的是那筆直的腰板也微微哈了下來。

　　錢，錢啊，有時候真可以難倒英雄漢。

　　53

　　這天，寶寶有一點發燒，可柳江豔美死活不肯去醫院，說最近流行病毒性感冒，孩子到了醫院別交叉感染了。沒辦法，辦公司主任就出錢把一個兒科副主任請到了家裡診治。副主任看過以後說是有點感冒，再就是奶喂得太多造成消化不良，開點小藥吃過就好了，但是注意一定不能過量餵奶。

　　柳江豔美感激地頻頻點頭，並指示辦公室主任多給200元出診費。是呀，孩子一哭，她就認為是餓了，就餵奶，結果倒把孩子喂出病來了。看來做母親學問大著哩。她眼淚都出來了。

　　辦公室主任送走醫生又回來了，面色很凝重，說："有禮下區法院的法官找你。我把他們安排在會客室了。"

　　法官找我？柳江豔美錯愕。

　　原來，鬱曉鳳那個小賤人向禮下區法院起訴要求收回寶寶的撫養權。天啊，這不是要柳江豔美的命嗎。她那火山岩漿一樣炙熱的母愛，她那大海一樣無盡的柔情都是由於寶寶帶來的。她可以給那小婊子錢，但是絕對不能夠失去寶寶，在柳絲疆背叛之後，寶寶就是她精神的寄託和生命的意義。她甚至忘記了，寶寶不是她生的，真的，在她的潛意識裡寶寶是她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於是，她趕緊找柳絲疆。

　　女法官禮貌地說："我們也正在找柳總哩，他是第二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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