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78)_孟宇

七十八

　　"哎哎，"柳絲疆趕緊對醫院來人說："謝謝，謝謝。改日我們夫婦在臺灣大廈請你們幾位兄弟，啊。"

　　柳江豔美先出了門。柳絲疆在一瞬間迅速攙起一直跪在地上的鬱曉鳳。江豔美一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到，立刻大吼一聲：柳絲疆，快走！柳絲疆就一激靈，丟開鬱曉鳳刺溜出了房門，手順勢搭在了江豔美腰上。江豔美也不說話，叭一聲打開了那只骯髒的手，噔噔噔下樓去了。柳絲疆壞笑著搖搖頭，就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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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並沒有回家，他們的家就在臺灣大廈，那裡員工很多，人多眼雜。海棠灣南台高爾夫球場的工地倒是解決問題的好地方，開工典禮才兩天，工地還在做施工準備，現場沒有幾個工人。柳絲疆和柳江豔美同時選定這個地方，主要是可以放開吵架。

　　路上開著車，柳絲疆就在心裡盤算事態的發展方向和結局。說實話，他不願意失去江豔美。江豔美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事業上的合夥人，而且，也算得上他的恩人。在他被追殺的那些個日子裡，正是和江豔美在一起才渡過了危機。一般人看來，當初是他擺平了富豪才沒有退那五百萬。其實，柳絲疆明白，江豔美在空白支票上填了1000萬，富豪雖然不開心覺得她有點貪婪，但壓根沒有想要江豔美退錢。真要想讓她退錢，一個窮途末路的道兒上的小兄弟，怎麼擺得平那麼有實力的一個富豪哩。現在，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時期，通過政治投機低價獲得了高爾夫項目，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個項目有他50％股權。這個項目前途無可限量，高爾夫項目幹好了，柳絲疆才算得上上岸了，這一生的榮華富貴就都有了。

　　唉，自己就是管不住那根東西，老毛病了。他當初和鬱曉鳳不過是逢場作戲，可這鬱曉鳳似乎很忘情，很溫柔。在他和江豔美的關係中，江豔美始終處於強勢地位，夫妻關係和公司中董事長總經理關係經常錯位，在公司她是董事長，做愛時她還是老闆，缺少了女人的風情和溫柔，特別是她那有點變態的捆綁做愛，隨著年齡的增長，柳絲疆越發反感。而從鬱曉鳳肉體上，柳絲疆找到了男人的佔有和支配的快感。一來二去，柳絲根就把鬱曉鳳接了出來養上了。柳絲疆和江豔美同居十多年，從來不避孕，也沒有造出人來，他早就認為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誰知，鬱曉鳳肚子竟然大了。柳絲疆第一反應是要鬱曉鳳把孩子打掉，在臺灣他大老婆那有一雙20多歲的兒女呢，他不在乎是不是再生一個。而鬱曉鳳死活要把孩子生下來，而且表示：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不給他添麻煩，有能力獨立養活孩子。柳絲疆這個情場老手竟然被感動了，於是就默認了這個事實。現在看來，鬱曉鳳這個東北女子可真有謀略不簡單啊。

　　他們分別把車停在離工地一公里的海灘邊上，面對面地站在那。

　　江豔美惡狠狠地看著柳絲疆。要是在高爾夫專案公司註冊前發現這齷齪事，董事長一聲令下，柳絲疆捲舖蓋走人，所有公司產權都是柳江豔美的。現在不同了，柳絲疆在最大的項目公司裡佔有50％的股份。她懷疑這都是柳絲疆的陰謀，是一場有預謀的騙局。怎麼辦？離婚嗎？財產怎麼分？高爾夫球場要是半途而廢，計畫中的巨大利潤隨風吹散不說，連投進去的本錢也要被政府沒收，那不是要破產嗎。不離婚，那瞬間坍塌的婚姻大廈如何在遮蔽感情上的風雨哩。好難選擇阿。女人要是碰上這種事，簡直是一場浩劫，是一場比唐山地震還嚴重的天災。

　　就在柳江豔美左右為難的時候，柳絲疆咕咚一聲就跪在沙灘上了，一邊流淚，一邊使勁抽自己嘴巴。我該死，我不是人，我該死，我不是人……江豔美冷冷地看著他表演，似乎沒有動心。柳絲疆就一直抽自己的臉，這時候已經腫起來了，他就是打個不停。

　　過了許久，看到柳絲疆的白髮在風中漂浮，江豔美的心忽然就顫了一下。"老蔡皮，別表演了。說說怎麼辦吧。"

　　"我愛你。"柳絲疆像被特赦的囚犯，膝蓋在沙灘挪動幾步，一把抱住了江豔美的大腿："饒了我吧，我不能沒有你呀。"江豔美厭惡地掙脫了他的摟抱，可是，他立刻又把她抱住了甚至是撲到了。這次，江豔美沒有讓步，用力掙脫站了起來。她不能讓柳絲疆的無賴戰術得逞。

　　"我的姑奶奶，要殺要剮，任憑你處置。你要想我死，我立馬就跳入大海。"

　　"好，你死吧。"江豔美冷冷地說。

　　柳絲疆二話不說，爬起來直奔大海而去。眼見得海水沒過了大腿、胸部、頭頂……一團花白的亂髮，漂浮一會也沉沒了……

　　江豔美坐在了沙灘上，舒舒服服觀看這個負心人被海水吞噬，竟然一點也不著急。柳絲疆這時候真死了，也是蒼天開眼罪有應得。誰知，一會，柳絲疆忽然從海水中一躍而起，然後渾身濕漉漉地沖到江豔美跟前："好歹毒的婦人，你就見死不救啊。"

　　"你捨不得死，也不會死。坐下來，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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