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77)_孟宇

七十七

　　翌日一大早，柳江豔美請刀子喝早茶。儘管柳江豔美幾乎一夜沒睡，復仇的怒火燃燒得越來越旺，她的精神既憔悴又亢奮，她下定決心要給柳絲疆和那個小婊子一個教訓。她想讓刀子替她去出這個頭，刀子為難地說：你是我朋友，柳總也是我朋友呀。雙方都是朋友，我出面摻和你們的家事，不符合我們道兒上的規矩，兄弟們知道了會笑話的。柳江豔美開口想罵髒話，刀子用手擋住她：我知道你要罵我薄情寡義。我不方便親自出馬，但是，可以找兩個靠得住的兄弟替你出這口氣。事弄到什麼程度，卸胳膊還是卸大腿完憑你一句話。不過你要出些錢，完事了好跑路。

　　臭揍一頓就好。柳江豔美畢竟是合法商人，她還不夠狠，也擔心弄出人命無法收場。再說，柳絲疆畢竟是同床共枕十年的夫妻嘛。

　　刀子說："要這點事，你不用另掏錢了，我的兩千塊給這兩個兄弟就夠了。"

　　"哎，這才像我的兄弟，大姐沒白疼你。"柳江豔美那顆滴血的心微微一顫，有點感動。

　　其實，刀子根本沒有那麼高尚，他完全按照賈愚儂吩咐辦事，只要柳江豔美和柳絲疆幹起來，就重賞刀子。雖然賈董沒明確說重賞的具體數目，但一萬塊是少不了的。最近新蘭桂坊生意逐步恢復，又成賺錢的機器了，賈董心情大好，自然出手大方。所以，江豔美這有沒有賞錢是無關緊要的，當初向江豔美要那二千元不過是遮她的耳目罷了。不要錢不合規矩。

　　10:00，柳江豔美帶著刀子推薦的兩個兄弟來到了婦幼保健院三樓307病房。這些情報都是刀子提供的。鬱曉鳳！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柳江豔美哐當推開門，一把從床上把鬱曉鳳提起來，叭，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兩個助手上去也是一陣拳打腳踢。打了一陣柳江豔美累了就坐在病床上，兩個助手糾住郁曉鳳的頭髮讓她跪在柳江豔美面前。這時候，可憐鬱曉鳳鼻青臉腫鼻子裡殷紅的血汩汩直流。

　　鬱曉鳳一句話沒說，咬著牙關緊閉雙眼，身子不住戰慄，可是，眼睛卻是不屈不撓的神情。她雖然不認識柳江豔美，但是她知道今天是什麼人打她，似乎她早已做好了挨打的準備，或者說，她等這頓打已經等了很久了。沒有這頓打，她老是懷疑自己和柳絲疆的關係是現實還是夢幻，如果是真的，柳太太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如今，渴望許久的暴打終於來了，她內心除了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反正孩子我是生下了，攤牌的時刻終於來到了。鬱曉鳳的如意算盤是這樣的，攤派無非兩個結果：第一鐘，柳絲疆和江豔美離婚和自己結婚，這是最好結果。第二種，柳絲疆不離婚，她帶著孩子離開，柳絲疆補償她一筆錢。這種結果可能性最大，她計畫回到縣城，買一個帶底商的房子，樓上住人，樓下經營點小生意，把孩子養大。要是碰到合適的男人，嫁也可以，碰不到合適的男人，不嫁也不委屈，畢竟跳出了農門，成了有產階級。再說了，柳絲疆是個大老闆，難道他真忍心讓自己的親骨肉受窮挨餓？將來上不起學，四處去流浪？

　　這時候，柳絲疆手裡提著不知從哪抓到的一條木棒忽然沖了進來，對準柳江豔美帶來的兩個幫兇一陣劈打，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竟然把兩個壯漢打得連滾帶爬逃跑了。看來柳絲疆畢竟打打殺殺幾十年，虎老威風在呀。江豔美見狀，大喊一聲："老菜皮！老娘和你拼啦。"就一頭撞向柳絲疆。

　　柳絲疆丟下木棒，一把抱住了柳江豔美。嘴裡說："幹什麼，幹什麼，老婆你瘋了？"

　　"老娘我是瘋了，我是被你們這對狗男女氣瘋啦！"江豔美揮舞雙手，惡狠狠地用銳利的指甲抓撓柳絲疆的面部，其中把對方腮幫子上的一小塊肉挖了下來，柳絲疆可以說破相了。柳絲疆緊緊地箍住她，漸漸她的抓撓弱了下來。嘴裡卻不住地在罵："老菜皮，你偷嘴也就算了，竟然把一個婊子包養了，還生了兒子……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啊，當初你落難是我收留你呀，你毀了我一生的幸福啊……."

　　"別胡鬧了。人家曉鳳是老胡的女朋友。"老胡也是台商，是他們共同的朋友。

　　"你還騙我呀，把我當白癡，你這老菜皮啊，你看看床頭病歷卡上孩子爸爸寫的誰啊。"

　　柳絲疆壓根沒想到，傻了吧嘰的江豔美能有本事抓到他的行蹤，所以住院時大大咧咧在父親一欄寫上了他本人的大名。誰知弄成了鐵證如山。

　　這時候，醫院幾名保安和一位科長沖了進來，有病人看到發生打鬥就報告了院方，院方快速做出了反應。來人大概知道柳絲疆和柳江豔美的身份，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態度和氣地說：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醫院是公共場所，像你們這麼大吵大鬧，影響很壞。有什麼你們回家商量自行解決吧。

　　柳絲疆就勢親了親箍在懷裡的江豔美，江豔美一把推開了他，不過，她睜開了眼睛，不打了也不罵了，壓低嗓子惡狠狠地說："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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