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69)_孟宇

六十九

　　這年十月底，正是東北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時候，古廳長夫婦帶著30多人的考察團浩浩蕩蕩乘飛機到了椰城。

　　艾和平讓張守義組織了一個5人接待小組。具體負責吉林老幹部考察團在南海的接待事宜。十月二十九日晚上十點，接待組到椰城機場接機。艾和平、古麗和艾未來一家人到機場接姥爺。快一年沒有見過姥爺和姥姥了，艾未來興奮異常。他問媽媽："姥爺鬍子白了嗎？"古麗就說："見了就知道了。"

　　由於飛機晚點，到了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吉林老幹部考察團一行30多人才疲憊地出了機場。儘管很疲憊，可是古廳長夫婦見了古麗一家特別是見了外孫子，還是興奮得很。坐到豪華大巴上，古廳長抱起外孫親個沒完。外孫就摸著姥爺的下巴說："媽媽媽媽，姥爺鬍子沒白，老爺沒有鬍子。"一車人就都笑了。大家都餓了，經過商量，就直奔椰城著名的豪華大排檔東郊椰林。

　　在頂樓正對舞臺位置開了四桌。一挨大家坐好，艾和平就站起來致歡迎詞："各位老領導，我代表椰城公安局對各位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各位老領導戰爭年代為革命扛過槍，流過血；新中國成立以後，你們主政我的家鄉，為我家鄉建設貢做出了重要貢獻。今天，你們又蒞臨南海考察指導工作，我們衷心希望各位老領導老前輩，在南海考察順利，對椰城對南海改革開放事業，對南海對椰城的建設提出寶貴的建議。我提議：為在座的所有老領導老前輩的健康長壽，乾杯！"大家就先站起來鼓掌，鼓完掌端起酒杯、飲料杯乾杯。艾和平先恭恭敬敬地和古廳長、古夫人碰了一下，然後依次和考察團成員碰杯，最後又回到主桌，高舉碰過一圈的杯子，一飲而盡。

　　古廳長也站起來致答詞："剛才，和平代表地主表了態，我首先代表考察團表示感謝。其次，我要說，我們是離休老幹部考察團，都離開工作崗位了，沒有實權了，我們的團費是比較緊張的，所以，和平還得來點實在的，在車輛、短途交通等問題上提供便利；第三，大家都是老同志了，都有一點年齡，我最小也62歲了嘛。南北氣候差異大，注意衣服加減，別生病。考察中間，不管有什麼要求都別客氣，提出來讓小艾給解決。艾和平不僅是我女婿，他更是吉林人民的兒子。我提議，為了南海人民的幸福，乾杯！"大家就又站起來喝了一杯。

　　這時，老闆跑過來小聲請示："常委，演出開始吧。"艾和平揮一下手說："好。"老闆就領旨安排去了。"等等，我來說兩句。"一個身材魁梧，背微駝，滿頭白髮的老人忽然站起來:"小艾，你是不是老抗聯家的孫子，還認識我不？"艾和平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他究竟是誰。古廳長就說："和平，這是原勞人廳孫廳長。""孫縣長！唉呀，老縣長啊老縣長。。。。。"艾和平一把將白髮老人摟在懷裡，來了個熱烈擁抱。艾和平放開老縣長對古廳長其實也是對在座的每一個人說："1977年我有幸考取了吉林醫學院，爺爺本來養了兩口大豬，準備賣了給我付學費。但是，偏趕上那年鬧豬瘟，我家豬全死了。結果，1000多元學費就沒有著落。沒辦法，我爺爺這個從不求人的倔老漢，就找到了孫縣長。孫縣長特批了1000元，自己又捐了500元。有了這1500元，我才跨進了大學校門。要知道，1977年，一個縣長的每月工資才76元。500元是他半年多的工資。老縣長，我要感謝您，沒有您，就沒有我艾和平的今天。我雖然不勝酒力，但是，今天，我要敬您老一杯。"孫縣長昏花的眼眶中流出了淚水："你小子今天出息了，出息了。我算沒看錯人。怎麼，老抗聯還健在吧？要活著也80多了。"艾和平就說："爺爺還健在。謝謝老縣長關心。"艾和平恭敬地扶孫縣長坐下，戲臺上就要開鑼了。

　　吃飯的時候，古廳長對孫縣長說："老孫啊，沒想到你還是和平的大恩人哩。我倆可是老同事了，從沒聽你提起過。今天，我們全家得敬你一杯。老伴、和平、古麗還有未來，我們共同祝願老哥、老嫂子身體健康，洪福齊天。"說完，咕咚一杯茅臺就喝幹了，孫縣長、艾和平等一干人就幹了杯。孫縣長就說："我早就知道和平是你女婿。但是，就那點小事，我怎麼好掛在嘴邊上。"這時候，舞臺上身穿虎皮背心手握馬鞭的楊子榮一個亮相：穿林海，跨雪原，氣衝霄漢…….

　　這餐飯雖然不複雜，但都覺得新鮮，也好吃，味道和豬肉燉粉條是不一樣。

　　吃完飯上車的時候，和平對古廳長說："你們定的招待所條件太差，你還是和媽住到家裡吧。家裡條件好點。"古廳長就說："讓你媽跟你們去住，我得和大家住在一起。我是團長，不能搞特殊。老幹部局給我們核定每人每天食宿包乾統共才八十元。老年人，吃上不能太差，南海物價又高，只好在住宿上壓縮開支。"艾和平說："你看這樣行不行，公安局經費也緊張。我找個當地企業，讓他們贊助一下。"古廳長就說："這事得人家自願，你不能憑手中的權勢壓人家。而且，錢數也不能多，否則傳回吉林影響不好。"艾和平就說："就照您說的辦。今天來不及了，從明天開始吧。"古廳長說："好吧。用你的車送你媽他們。你得跟我去招待所，把老同志們安頓好了你再回家。"艾和平就和古廳長一塊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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