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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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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聲喝彩,說比上次有進步了。 胖嫂怒極,作勢要去尋刀。男人小臉紫脹,極力掙扎,哪裡掙得脫? 有人就說,上去扯開吧,看樣子只怕胖嫂真的動了殺心。馬上又有人說,不要中斷演出,等真的拿了刀再上去也不遲。 男人聽在耳裡,自尊心受了損害,便揮舞小小的拳頭瘋狂還擊。捶得胖嫂煩了,回身一巴掌,打得男人身子一蕩,左臉便高高隆起,嘴裡有鮮血流出。小玉舍了生意,奮力擠進去,擋在男人身前,抱住胖嫂的右手,背上卻扎實挨了小男人幾拳。 小玉惱了,杏目圓睜,回頭喝道:「你還打?!」 男人才覺打錯了,乘機死命掙脫,如飛而去。跑了一段,男人覺得安全了,回身站住,雙手叉腰做英武狀:「日你媽,老子輸掉了,怎麼樣?你還咬老子的卵不成?」 胖嫂猛然起身,男人嚇得一驚,才要逃跑,腳下雪滑,仰面一跤,摔得眼冒金星,卻不敢呼痛,連滾帶爬而走。 一街人笑得腿軟肚酸,胖嫂羞怒不堪,罵道:「笑你媽的!」 眾人漸漸散去。小玉檢點鋪面,幸好沒丟貨物,見胖嫂還在傷心,就過去勸慰。胖嫂越想越傷心,摟了小玉大哭不止。 小玉一時無話勸解,只是說:「別哭了,晚上還要進貨的。」心裡卻想起丁鳳鳴。雖然沒錢,兩人卻恩愛,結婚幾年,連嘴也沒吵過的。自己撒點小嬌,丁鳳鳴的骨頭都軟了,心甘情願承包家務,床上也和諧,總能令她吃飽喝足。今兒大獲全勝,不知道他會怎樣瘋狂?不覺臉色潮紅,顫顫不已。 正胡思亂想,胖嫂說:「妹子,你說這日子怎麼過?那貨不是個東西,現在我腸子都悔青了,當年要不是貪戀他的國家糧戶口,貪戀他一個月二十八塊五的工資,打死我也不會嫁給他的。別看我現在胖點,當年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 小玉忍住笑:「那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胖嫂說:「好多次,我想離了算了。他那個鬼樣子你也見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鬧了幾次,那貨不要臉,可以在我的床頭一連跪幾夜,兒女們也反對,就離不成了。那貨吃慣的嘴,懶慣的腿,這世是改不了。我是前世作了孽,這世命苦?」還要再說,來了顧客要試衣服,兩人連忙打住。 才五點多,暮色就很濃了,只有雪地的反光,讓人感覺到透骨的寒冷。小玉給丁鳳鳴打電話報告喜訊。才說個大概,丁鳳鳴卻打斷她的話,讓她在店裡等著,哪兒也不去,他馬上就趕過來。 雪一下,所有的人都慌了神。袁之剛一邊要秘書回去取鋪蓋,一邊打電話指示市政府辦公室,火速收羅五百件軍大衣及棉被帳篷等禦寒衣物,送給門口靜坐的老師,又指示無論如何也要做好一干記者的接待工作,堅決不能讓他們到現場去採訪和拍攝。誰敢擅離職守,誰出了紕漏,要追究責任的。再打電話給其他領導,詢問籌款的進度,或嘉獎,或批評。袁之剛完全感覺不到幾位副總的存在,副總們的身子便愈縮愈小,一動也不敢動。 丁鳳鳴到門口偷窺了幾次,見仍然僵著,心急如焚。唐詩也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再也不敢油嘴滑舌了。丁鳳鳴心想,看來是躲不過去了。馬千里若是再不出現,事態將不可收拾。關鍵時候駁了市長的面子,引發事端,那就真如秦明月所說,廠長危矣,廠子危矣,三千工人亦危矣。他是不願馬千里有任何閃失的,又擔心長頸鹿們,風雪漫天,他們莫不凍出病來?突然靈光一現,便朝九樓跑去。 到了九樓,丁鳳鳴直奔夏馥的辦公室。門卻關著,問外間的小姑娘,才知夏馥因腿摔傷,已住院了。他迅速上街,買了鮮花禮品,直奔醫院。推門一看,夏馥正躺在床上懶懶地看書。每次見她,丁鳳鳴總要偷偷欣賞的。夏馥是那種風度氣質俱佳,越看越耐看的美人。歲月在她身上似乎沒有留下痕跡,三十多歲了,皮膚還如小姑娘一樣白嫩細膩,眼睛如山泉般清澈明亮,身姿曼妙,一舉手一投足是那麼優雅大方,不由自主地牽引人們的視線。 此時丁鳳鳴雖沒得心情欣賞,卻從未見過夏馥如此嬌慵的樣子,仍禁不住眼睛一亮,就聽夏馥招呼道:「來了?你倒是個稀客。」 丁鳳鳴一邊把花遞過去,一邊說:「得信遲了,還要你莫怪的。」 夏馥把花接過去,深深吸了一口,贊道:「真漂亮,只是不該送給我。」 丁鳳鳴一呆,不知哪裡錯了,說:「當然是送給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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