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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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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是要一起算總帳了?」她轉過身,似乎無所畏懼。「告訴你,除非今天你殺了我,否則我便一定會毀了你!」 「好、很好。」他被她氣得怒髮衝冠。「別拿自己當黃花魚了,你以為我戚默然沒了你就不行麼?你憑什麼,不過是仗著我的寵愛和那一點憐惜,我警告過你不許再試探我的底線,如今我一忍再忍,你記住我說過的話,欠我的,十倍還來!」 「那自然很好,我等著。」她猛地甩頭,卻忍不住眼圈不自然地發紅。 「滾之前把你的下作東西一起帶走!」他幾步沖上前掀了畫架,將畫作撕了個稀巴爛。「我知道你心裡想著什麼!都是這個男人對不對!他是你的兄長對不對!」 撕完仍不解氣,他又狠狠踩了幾腳。 她只覺如遭雷轟,刹時立在那裡動彈不得。 「你的可笑的復仇,就是讓我痛苦——那麼告訴你,你成功了,你流掉孩子,成功地讓我恨透了你!」 繁錦頭暈目眩,慢慢蹲下身,五指緊緊攀住牆壁。好半晌才低吐:「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說,不等於我是傻瓜——我以為你懂,一直以來給了你如此多的機會,可是最後你發現你竟敢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毀掉。」 繁錦冷笑。「沒錯,你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我反而就像個小丑,在你的掌控中翻滾滑稽著,你這個魔鬼,不要讓我愛上你!」她不知為何會喊出這一句,簡直是語無倫次,直到出了口才意識到後悔,她的腦中都是他的樣子,她掙扎的如此痛苦,他卻那樣胸有成竹的冷眼旁觀。她還嘲笑沈繡月是輸家,可是她又何嘗沒有沉淪下去! 她站在那裡驚慌失措,想要掩飾過去,卻沒有一絲法子,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沒有法子。 他也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她不敢面對他的眼神,他突然伸出手,明顯喝的大了,踉蹌幾步,便將她狠狠拽起。 「繁錦——你有沒有心,你難道真的不懂麼?」 她方抬起頭,已經被他擁進懷。她立刻掙扎,卻比不上他的力氣。「我不信你不懂,我這樣挖心掏肺的對你好,就不信你真的不懂!」 她已經痛哭失聲。 她不是不懂他,而是不想懂。 這世上的情,總是一個人欠著另一個人的。 而她,終究是讓自己欠著他的了。 她用力踩他,他果然吃痛退開。她忙不迭轉身跑了幾步,又被他自身後抱住。 他身上酒氣撲鼻,身體是滾熱的,仿佛一塊炙熱的鋼鐵,一路燙到了她的心坎裡去。 「我不讓你離開!繁錦,你是我的,我絕不鬆手,我不相信,我戚默然這樣想對一個女人好,卻感動不了她!」 此時此刻,她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我不要這種好。」 他怒瞪:「你想說什麼?」 「我只要你娶我——你辦的到麼?」 他猛地一震,慢慢鬆開手。 她趁機說道:「告訴你,戚默然——如果你不娶我,那麼即使你留住了我的人,這一輩子也休想留住我的心,我終究有一天會離開你。」 她說的這樣冷靜無情,幾乎讓他恨到骨子裡。 可是,她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怕。 「這是你說的,別後悔。」他眯細眼,恢復了一貫的魄力。 那之後她被接回了老宅,依舊住在西屋。戚默然那裡喝醉後的話,可能真的只是喝醉。仿佛全然不記得。因為沈繡月依舊在東屋穩如泰山般地坐陣著。 對此她的心情複雜,她慶倖他同時不記得她說愛他的那句。 同時,她也保持著疑問。 那一句話,她連自己也無法明白有幾分真假。 愛情,是那樣不可探究。 繁錦躺在床上,門突然打開了,是送茶的丫頭,她看了一眼,定住。 那丫頭長長的發簾整齊而烏黑,遮住了一雙大眼。「夫人,吃藥了。」 她裝作不經意問道:「姆媽呢?」 翠兒搖搖頭。很細心地起身關窗。 她不樂意了。「支開吧,這樣不通風。」 翠兒乖巧的說:「可是夫人剛小產,這樣會烙下病根。」 繁錦挑著眉,朝她招招手。 「把湯藥遞給我。」 後者果然如實照做,繁錦趁機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肯鬆開。 翠兒驚慌地看著她。 「翠兒,我和你一樣,都是被那個女人害成這樣,你可要幫我。」 翠兒聽罷這話反而平靜下來了,慢慢抬手將耳側的劉海揶好,思考了很久。 「您要我怎麼做?」 有一日戚爺心情難得的好,來西屋看她時,她正坐在床上擦槍。 他瞧見,似笑非笑。 「當心走火。」 她搖頭。「我只是拿它練習上子彈,想走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本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越想越覺得這話不中聽,於是上前拿過槍,剛想確認保險是否有開,管家便來敲門。竟說是沈繡月在樓下,鬧著要見他。 戚默然沉默一瞬:「也好。」有些話早晚都是要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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