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名媛(28)_萱雪

二十八

　　她只覺一隻無形的大掌正箍住她的頸項，讓她無法呼吸。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鋒芒畢露，她不覺滿頭冷汗，死死地攥住旗袍的衣角，只感覺到死一樣的冷。

　　終究是惹得他生了氣，於是他數日沒有來衡山公寓。

　　偌大的公寓，只她一人遊走其中，偶爾遇到下人，看了她慘白的臉色，皆是心照不宣地躲了開。

　　繁錦稱病沒有去學校，倒是邱珍幾人陸續打了電話來探病，盡是些場面話。她想著話應酬著，騙騙她們，也騙騙自己。一個人的時間多了，她便想起了醫院中的姆媽。

　　天氣炙熱，她躺在小臥室只覺得這金絲楠木西洋花古董床燥熱無比，便側著身，眯眼盯著那床頭上精緻老舊的浮雕。不知過了多久，便聽得那法國滾鐘哐哐地走過，如同暗雷一般沉悶異常。

　　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那腳步聲異常的輕巧，沒在地毯裡，只剩下窸窣的聲響。

　　那人慢慢爬上床，冰涼的大掌自髮際撫摸下來，滑過白嫩纖細的胳膊，一直抓到她酥軟圓潤的胸。

　　她已知道是誰，一巴掌揮開。

　　男人低低笑了，附耳道：「怎麼，夢裡也想起我了？」

　　她轉過頭，瞅著程達，挑眉，那表情卻是帶著幾分憂鬱的妖嬈。

　　他狠狠抓著她尖細下巴便要吻，卻被她側臉躲開。

　　他不禁咬牙切齒，「怎麼，你現在是越發不待見我了？」

　　「他知道了——」她只低低吐了這四個字，他便已慘白了一張臉。她瞅著，「哧」一聲捂著唇笑了出來。白腕上一隻絞絲金鐲子晃動不已。

　　他立時惱了，恨不得掐死她。

　　「這種事你也敢胡鬧？」

　　「你怕得忒快。想當初貪著他的錢時，可不見這樣的縮頭縮尾。」

　　程達冷笑，「只我一人貪他的錢嗎？」

　　她對他的諷刺充耳不聞，側了身下床，將一個絨布盒子扔在了他面前。

　　他打開，正是一套鴿血紅的珠寶三件式。

　　「做什麼？」他冷哼，「準備拿它來養我這個姘頭？」

　　她慢慢倒了杯茶，「你這樣沒腦，究竟是怎麼混到他身邊的？」

　　他挑眉。

　　「這套鴿血紅，是蘇丹王室的遺物，流落在外數百年，你以為戚默然千方百計弄到這一套絕世珍寶，真的是為了哄我開心？他是故意要讓範自得那群對手瞧著他的決心。自古商場如戰場，戚家的珠寶生意占了三成的收入，這麼塊肥肉，依他的性格定不會輕易放手……」

　　「你是說，我們的計畫還有譜？」

　　她並不回答，只瞅著他，那水眸甚是勾人。

　　程達掂量著手中的寶石，突然笑道：「紅寶石被譽為『愛情之石』，而其中最具價值的便是顏色最濃稠的『鴿血紅』。西洋人認為它是不死鳥的化身，對其產生熱烈的幻想。」

　　繁錦嫵媚而笑：「愛情本身，便是幻想。」

　　程達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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