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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這被在一旁的母親看到了,母親撿起衣服,慈祥地笑著說:「你那個時候啊,不知道多麼寶貝這件衣服呢,洗的時候你總是會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上面的蝴蝶結弄掉了。」

  她想想是啊,曾經那麼珍惜那麼寶貝的一件衣服,到最後,她還是忘記了當初歡喜的心情,過去曾那樣地喜歡一件衣裳,而今,卻一點點依戀都沒有了。

  如此想,馮伯文不過就是她的一件舊衣裳,起了皺,犯了黃,褪了色,變了樣。

  物非人也非。

  到底沒有誰負了誰,只有誰忘了誰,誰把誰忽略成了路人甲。

  說到底,那還只能說是不夠喜歡,不夠沉迷,儘管女人的衣櫥總是缺一件衣服,但總會有一件衣服會讓一個女人執意的喜歡,執念的不忘,不管到多大的歲數依舊會撫著那件衣服細嗅。

  上面有記憶和歲月的味道撲面而來,帶著過去的種種芳華。

  沒能忘的,其實不是傷害和疼痛,而是感動。

  時隔多少年,你也許早就忘記了哪裡受過一個小小的傷,即使有傷疤留在那一塊皮膚為證,你仍想不起在哪裡碰傷的怎麼會留下這樣一塊疤。

  可你一定忘不了,曾經的一份小小的感動,比如你吃拉麵的時候自言自語念一句怎麼沒有醋,同行的好友下意識地遞過來一杯醋。

  那麼簡單的一份感動,永遠比疼痛記憶深刻。

  第五十五章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永遠不。

  如果當初能料到愛一場最後會傷成這般模樣,她怎麼會義無反顧,舊人相見,毫無瓜葛。那麼冰霜嚴寒。她看著馮伯文的背影離去,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她想早已恩斷義絕,如同當年的舊衣,早不合身,早就成為往事。

  那個男人只是她的往事,不堪回首的往事,僅僅如此。

  她從頭盔裡抓住那一把名片,扔向了門外,她決絕的大聲喊道:「馮伯文,你死了這條心,我就是沿街乞討也不會求你!」

  名片飄落在了地上,像極了她曾廉價的那份感情和依賴,她不屑一顧,錯了一次絕不會在錯第二次,第一次的傷痛足以使她終生難忘了。那樣的一份寄託,生生遭到了背棄和侮辱。

  馮伯文不僅背棄了她,還說這樣的話侮辱了她,輕視了她。

  佟卓堯沉默之後,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張名片,遞到她面前,明知這番舉動會觸怒她,他卻毫不避忌,似乎就是要觸碰她即將爆發的弦。

  「何必扔了呢,做事不要這麼絕,或許留著會有天有用。」他淡然地微笑,仿若她的疼她的傷心他根本都沒有看入眼中。

  她奪過那張名片,用力地撕,撕碎了然後砸向了他的臉上,他愣住了,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她發洩著心中憋悶了的火氣,她冷冽地目光盯著他的面龐,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從外到內都貫穿。

  「是你叫他來的是嗎!你自作主張你以為你很本事嗎?你這個自大到不顧別人感受的人,你現在滿意了吧,我被他像當作垃圾一樣羞辱,你可以高興了,幸災樂禍,我沒有說錯吧。佟卓堯,是我看錯了你,錯以為你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沒想到你不過是把我當猴耍。好,遊戲結束。」她幾乎是一口氣說了上述一連串的話語。

  他只是望向她,沒有作何解釋,他本想告訴她,其實他的目的並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想讓她再見馮伯文,解開心結,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新的工作,他不想看到她消極地為逃避一個男人而委屈自己。

  在她離去的那一刹那,他做了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他伸手將她拉入了懷中,很用力,霸道且蠻不講理的擁抱,容不得她掙扎動彈。

  她在他懷裡驚慌而憤怒地拍打著,她犀利地看著他,威脅的語氣警告他:「佟卓堯,你最好放開我,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

  他平生第一次聽聞一個女人朝他說要對他不客氣。

  「你怎麼就不能站住聽我解釋,我無心想傷害你,我只是想幫你,你明不明白。」他雙手手臂牢牢地鉗住了她,試圖做出解釋,她被他禁錮在他的胸膛裡。

  她聞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木香。

  第五十六章 她被他鬍子無意間的碰紮弄得癢癢的。

  她差點要忘記了他身上的木香,再一次近距離在他懷裡,他下巴上淺淺的胡茬幾乎在紮著她的肌膚,他怎麼鬍子長得這麼快,都紮痛了人。她放棄了抵抗,沒有動,安靜了下來,她被他鬍子無意間的碰紮弄得癢癢的。

  「你終於聽話了不鬧了。」他像是哄著一個孩子,帶著假裝慍怒的語氣說,手臂卻依舊牢牢擁抱著她,他心裡在暗暗歡喜,她心裡亦是有他的。不然她這麼倔,又怎麼會沉靜了下來。

  她心平氣和地說:「我只是,想留一口氣,佟卓堯,我很累,也許,我們有過交集,但你也是歡場中人,你應懂得,你在我這裡,算是什麼。」她也不瞧他,只是賭氣把話說得越來越絕。

  難道非要把他的臉色氣得鐵青她才有快意嗎?她想是的。

  越是知道說什麼話會惹他怒,她偏是要戳破,誰叫他這麼自大這麼囂張。

  「你在和我賭氣,對不對?你明明想我了,你敢說你這些天沒有想我嗎?」他鉗住她胳膊的手略使了點力度,他想到她剛一進門時望見他的神情,是有想念的成分在裡面的,因為她笑了,她很少會對他微笑。

  她想自己沒有時間在和他廢話下去了,馮伯文的出現讓她完全沒有防範,她好像是一下子被拉去了身上僅有的遮羞布,毫無遮掩地暴露在舊情人嘲諷的目光裡,足夠讓她千瘡百孔。

  「放開我,我該走了。」她淡漠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走?我已經安排季東去辦了,你不用回去送外賣的,你被辭退了。」他輕飄飄的語氣說著,像是說著無關痛癢的一件事。

  她徹底要失控了,她抬起腳,用力地踩在了他鋥亮的皮鞋上,還很用力的用腳跟踩著蹂躪了幾圈。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立即放開了手臂,她逃脫了出來,站在球桌的另一方,她將頭盔重重地扔在球桌上,手抓著頭髮,她此刻真是欲哭無淚,老天怎麼就派了這麼個孤星來折磨她,為何還稀裡糊塗和他有了一夜纏綿。

  她指著他大聲叫著說:「佟卓堯,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動用你的關係開除我!麥當勞是你家開的嗎,你有什麼資格命人解雇我!我要去勞動局告你!」

  他看她叫囂的樣子,嬌弱的身體居然能爆發出這麼大的嗓門和這麼大的能量,不由得又讓他刮目相看,看到她這樣子,他似乎既心疼卻又很滿意,這讓他忘記了自己腳上被踩那一下的疼痛。

  「我沒有動用我的關係,我只是想了個小小的辦法,找到了你上午送外賣的那十幾個顧客,我送了一點小小的禮物,他們都一致電話投訴你的服務態度刁蠻衝撞,於是,你被解雇了。」他第一次這麼慢條斯理去解釋一件事,目的就是要看到她氣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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