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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放開我！"戴淺淺驚呼著掙扎。他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灼熱的呼吸和酒精的味道，以及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讓她的心慌亂不已。 　　"淺淺……"尹澤低聲叫著她的名字，聲音中有壓抑的痛楚。這些年來刻骨的思念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可他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傾訴。 　　戴淺淺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恐怖、屈辱、委屈，還有不知名的心痛讓她無力掙扎。淚水順著臉龐流下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你在害怕？"尹澤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微微顫抖著，"不要怕，阿姨不會死……不會死……你不要過去，我在這裡陪你……" 　　他在說什麼？戴淺淺一怔，伸手推開尹澤壓住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他因為高燒已經暈過去了。 　　"尹澤……"她叫他的名字，他卻皺緊了眉頭，薄薄的唇緊抿著，像小時候一樣。 　　戴淺淺扶著沙發站起來，全身虛脫一般，可思維卻無法停止。原來他也記得母親去世的那晚。那一夜，不論對於她還是他，都是痛苦的開始，是永遠無法擺脫的折磨。 　　一場暴風雨過後，天空碧藍如洗，太陽將明亮耀眼的光芒重新灑向大地，明媚的陽光與清冷的秋風糾纏著，是秋天獨特的風景。 　　經過戴淺淺整夜的精心照顧，尹澤的病情漸漸好轉，可臉色依舊蒼白。戴淺淺沉默地做著早餐，為他清洗傷口、換藥。只是兩個人都對昨夜的事絕口不提，好像約定好了一般。 　　一點兒粥，一點兒青菜，早餐還是按外公在世時的習慣準備，只是已經物是人非。 　　尹澤幾乎沒有吃，只沉默地看著戴淺淺慢慢地吃完粥，然後將自己的餐具洗乾淨。 　　"不舒服？"戴淺淺問。 　　"還好。"尹澤笑笑，臉色依舊蒼白，漂亮的黑眼睛中卻毫無笑意，只是看著她，目光隱含著熱切的企盼，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戴淺淺轉過頭去倒咖啡，拿著杯子的手卻輕輕晃了一下，咖啡灑到了衣服上。 　　尹澤站起身抽出了紙巾，可還未等他靠近，戴淺淺卻遠遠地接了過來。 　　"謝謝。"她低聲說，然後轉身上了樓梯。 　　尹澤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他面前一寸的地方止住，留下一道無法逾越的陰影。 　　茶几上的筆記型電腦突然響了起來，原來是設定的時間到了，定時軟體彈出一個視窗，小小的鬧鐘圖示跳躍著。昨晚偶爾清醒的時候，他似乎看到她坐在電腦前，想必還有未完成的工作。 　　關掉那個吵鬧的視窗，尹澤的目光突然停留在資源管理器的一個資料夾上。他打開後看到一排按日期排列的文件，是戴淺淺的工作日志。清晰乾淨的Word版面記錄著她進入東南集團後的每一天，無論是工作還是心情都詳盡細緻。 　　他慢慢地翻看著，電腦螢幕的光照在他蒼白的面容上，黑亮的眼眸中閃過無數情緒--驚訝、失望、痛心，隱隱會聚起來，形成暴風雨前的烏雲。 　　戴淺淺換過衣服從樓梯上下來，正想收拾東西離開。剛剛她分別給陳姨和江旭打了電話，安排好了家裡和船票的事。可她一來到客廳，便看到尹澤坐在自己的電腦前。 　　見戴淺淺下來，尹澤放開滑鼠看著她。陽光透過牆上的鏡子折射進來，在他俊美高傲的面孔上投射出半明半暗的陰影。空氣似乎在凝結。 　　戴淺淺緊緊握住樓梯的扶手，感覺自己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著。他居然翻看了她的日記！那裡面記錄了她最隱秘的心思和夢想，以及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感情。而他居然輕易地全部看到了！ 　　"尹澤，你無恥！"戴淺淺看著他低聲道。 　　"怎麼？惱羞成怒嗎？"尹澤漂亮的黑眼睛中有光華閃動，目光淩厲地看著她，"我都忘記了戴淺淺有暗戀的習慣。上次是高中的班長，這次變成了關博然，嗯？" 　　"瘋子！"戴淺淺走到他面前，啪地合上電腦，"滾！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為什麼？"尹澤看著她。他的身材比她高出很多，這樣俯下身來讓人有壓迫的窒息感，可他依舊不肯放過她，"看來你還是不瞭解男人對送上門來的女人是什麼態度。或許他會因為你是董事長的女兒而另眼相看？真不錯。我要是關博然，也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畢竟不是哪個女人都像你一樣傻，是不是？" 　　他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冷笑著說了這番話，將戴淺淺心中所有美好的夢想統統擊碎，片甲不留。童年可怕的記憶又回來了。她在那個四處透風的黑暗小屋裡哭泣，而他就在外面卻不給她開門。 　　可現在她再也不是那個軟弱又可憐的小女孩兒，所以不會再容忍他對自己的侮辱。 　　"沒錯，"戴淺淺握緊雙拳看著他，"或許你說得對，不論是誰都不會喜歡我。可就算關博然是為了利益和我在一起又怎樣？起碼他是我喜歡的人。比起那些爸爸安排的男人，我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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