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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儘管有這些嚴密的防護措施,陳巴圖一踏上大陸的土地仍然是高度緊張。他明白自己在大陸各地那些幾近天文數字的犯罪記錄,雖然他非常欣賞甚至是崇拜那些設計得天衣無縫的方案,完美無缺的手段。但他清楚地知道,這些犯罪記錄上的首犯主犯都是他!一旦失手,不要說大陸警方,就是身邊這個叫陶克桃的小個子也會首先要了他的命。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又習慣地出現了那種"大陸病",就是一來到大陸就緊張,就會出現心肌痙攣。他畢竟不是那種有著良好心理素質的高手……

  陳巴圖的真正出身是一個標準的農民,而且是那種在農民裡邊也窩囊得叫人牙根發癢的貨。他的家鄉在內蒙古東北部的農村,他是個孤兒,最原始的名字叫張鎖定。他是在二十六歲那年倒插門到一戶人家做女婿,媳婦是個遠近聞名的騷貨,岳母是個著名的母老虎,在當地有著娘倆一塊賣大炕的"美稱",岳父和他一樣的窩囊,還讓這娘倆早早地給氣死了。這個家需要這麼一個人,他就來頂了缸。陳巴圖的媳婦有著令人不可思議的旺盛性欲,幾乎不讓陳巴圖消停。他一天的農活勞累本來就疲憊不堪,一到晚上那騷貨卻又揪著他的塵根不放,弄得他一見那女人就發抖。媳婦的肚子裡不見有貨,丈母娘先急了。陳巴圖從此早上起來經常能看到大炕另一頭睡著一個鼾聲大作的男人,對面丈母娘的屋裡也是隔三差五有"情況"。陳巴圖只好搬到偏房去睡。他天天農田勞作,回來還得伺候各種各色的嫖客。有一天,鄰村的村長在他們家炕上"做客",半夜倆人玩到酣處,村長竟蹬醒陳巴圖,讓他去買酒買煙來。這就叫"把兔子逼急了",陳巴圖出去先灌了半瓶白乾,然後又卸了一把鍘刀,趁著酒勁摸回屋裡,片刻工夫,家裡變成了屠宰場,酒醒以後,陳巴圖亡命而逃……

  陳巴圖不敢去城市,就像一條野狗一樣,隱姓埋名地在牧區四處打工遊蕩。就就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一個相當於他的再生父母的人。這人不僅是救了他,而且重新造就了他,提升了他,讓他的後半輩子看到了他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奇跡。

  現在的陳巴圖舉手投足無一不顯示著大老闆的氣質和風度。吸洋煙,喝洋酒,開洋車,玩洋妞,最終還把自己搞成洋人。只要事先有"譜兒",不管是洋人、港人,還是多大的老闆,他一樣能夠沉著自如地按照標準的談判程式侃侃而談,滴水不漏。

  按照主人的設計,這兩年來他們成功地得了幾次手,而且每次都是天衣無縫。事後不管苦主和警方如何追蹤,都已是馬後炮了。遵循主人的指示,他們移居國外,投資牧場,過著安居樂業的幸福生活。

  但是安樂富足的生活狀態卻在一周前的早晨被一個叫白山雪的傢伙的到來而撕碎了。他來自國內一個叫西山的城市。白山雪是從M國首都包租了一輛"海鷗"來阿拉蒙德的。"海鷗"開得飛快,車後揚起巨大的浮塵。憑著感覺,陳巴圖的心裡也像是那揚起的浮塵一樣,蒙上了厚厚的陰影。

  姓白的顯然是主人的密友,不僅知道他的名字,而且還知道他的角色。白山雪向主人提供了一單十分誘人的生意。主人聽完後沒有說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第二天一早,主人吩咐他開始準備,陳巴圖的手腳頓時變得冰涼,一種在劫難逃的預感強烈地敲打著他的每一根末梢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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