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底線(13)_王為

十三

　　丁局的話讓馬石心裡不舒服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任務他還得完成。

　　俗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馬石還真的把黑鵬給看住了。別看黑鵬發起火來像個睜眼豹子，馬石上來幾句話就能把他給胡嚕順了。只要馬石回家吃飯，黑鵬必在後面跟著。馬石菜做得好吃，而且只要沒有重大任務，馬石還允許他喝上幾口兒。特別是曲小音對他也很好。曲小音心地善良，平常聽見誰的不幸遭遇總是說："可憐死了……"所以她聽說黑鵬的老婆不跟黑鵬過了，就刨根問底。末了說："一個大男人自己過，可憐死了。以後你就來我們家吃飯，讓我們石頭給你做。要不，我在我們團裡給你找一個？"

　　5

　　烏魯木齊至成都的直快列車清晨准點停靠在西山車站。擁擠的下車旅客扛著大小行李捲、編織袋，毫無教養地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在擁擠的人群中，有兩位一高一矮的旅客身不由己地隨著洶湧的人流向出站口移動著。他們標準的西部面孔和衣著打扮與周圍的旅客毫無區別，連他們肩上的編織袋包裹也與大家毫無二致。但他們那兩雙充滿警覺的眼睛像閃電一樣在周圍掃射著，注意著身邊的每一處異常。

　　站外停車場上，一位生著一副標準西域混血種面孔的年輕人正坐在一部窗簾緊閉的"桑塔納2000"車裡悠閒地抽著煙。他的目光陰沉，面色灰暗，看上去帶些痞氣，又有幾分文雅。他的雅號叫"金毛"，是這座城市裡一位神秘的居民。他要接的人他管他叫大哥，更是神秘人物。

　　要接的人出現在視線內時，他拿出了手機。那兩位一高一矮的客人敏捷地鑽入車內，車子立即開出了停車場。

　　兩位剛上車的客人在車內忙活起來。他們打開編織袋，拿出了另一套行頭，脫下身上穿的衣服，換上了西裝革履。換下的衣服也順手裝入編織袋，搖下車窗扔了出去。

　　收拾停當後，高個客人正襟危坐，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問道："金毛，沒什麼問題吧？"

　　金毛操縱著汽車，討好地回答："大哥，別的地方不敢說，在西山，有我在您就放心吧！"

　　"大哥"一指身邊那位小個子，"他叫老陶，是我的工程師。"

　　金毛扭頭點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從見這位小個子第一眼開始，金毛就覺得他不太對勁，從長相到舉手投足整個就是一個娘兒們。他尋思：大哥從哪裡揀回這麼個貨？

　　小個子一直在用他銳利的目光審視著金毛，見陳巴圖抽開了煙，用手把鼻子捂了起來。

　　"大哥"趕緊將車窗搖下來，想了想，乾脆把煙扔出車外。但他與金毛的對話卻繼續著。"這兩年混得怎麼樣？"

　　金毛歎了口氣，說："混爛杆了，徹底混爛杆了！用我們西山人的話講：炒股炒成股東了，嫖娼嫖成老公了，手機換成小靈通了……"

　　"大哥"又問道："我給你留的那包東西，你沒有拿去換飯吃吧？"

　　金毛笑著說："大哥你把兄弟我看扁了，大哥讓我保管的東西，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動啊。"說著話，車進入高速路。金毛又問："大哥，給姓白的打個招呼？"

　　"大哥"立即說："慢著，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聞聞味道再說。你先把手機關了！"

　　金毛聽話地關掉手機，不再言語，專心一意地將車速提起來。

　　"大哥"身邊的小個子一臉倦容，但仍警覺地望著窗外的景物。而"大哥"卻已把頭枕在靠背上有點迷糊了，他的確是太累了……

　　"大哥"現在的名字叫陳巴圖，蒙族。現在的定居地是中國西鄰M國與中國接壤的邊遠小鎮阿拉蒙德市。身份是M籍華人，職業是經營牧業的牧場主。當然，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哪裡人，真實姓名叫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大陸警方去年發出過他的通緝令。通緝令上他的名字叫羅永年，那是他無數化名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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