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七根蠟燭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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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了我位址,說馬上來,他說一個女孩子單獨去那種場所不好。 五分鐘不到他就來了,我詫異著:「你在附近?」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聳聳肩:「你有朋友在這兒上班?」 我也聳聳肩:「算是吧。」 我們找了間包廂坐了下來,我讓服務生幫我找一個叫杜枚的坐台小姐,聽夏小宇說過,她們好像是同鄉,我在夏小宇的生日Party上見過她,但沒怎麼說話,不熟。 杜枚一看見我,立刻誇張地叫起來:「哇!七月?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有時間來看我的?我愛死你的《七根蠟燭》了,天天跑網吧去看,看了又怕,都不敢一個人上廁所。」然後她又交代服務生送一個大水果盤進來,記在她賬上。說話間,她看見了溫可原,嫵媚地一笑,「咦?你朋友?」 「對,溫可原,是個編劇,她叫杜枚。」我給他們介紹著。 杜枚敏感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她笑裡的含義,但懶得和她解釋,有些事情只會越描越黑。她問我:「找我有什麼事麼,七月?」 「沒事,走到樓下就想上來看看你,聽小宇說你們是同鄉,對嗎?」我看著她。她的妝很濃,藍色的眼影,藍色的假睫毛,眼線畫得很粗,顯得眼睛特別大,眼角貼著一排銀色的小亮片,閃閃發光,讓我想起動畫片裡的小精靈。她穿一件低胸的紫色緊身上衣,能清楚地看見深深的乳溝,酒紅色的頭髮燙成了大波浪,鬆散地垂在腰間,一條超短牛仔裙剛好裹住臀部,內褲的邊緣隱隱可見,黑色的長筒靴,使她看起來女人味十足。 相比之下,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堆梅乾菜。 她說:「是啊,我現在都不想提她了,想想就來氣,整個一白癡,丟人現眼。」 我笑笑:「怎麼了?」 「你說高炎有什麼好?要是為了錢跟他在一起,我沒話說,跟客人談感情不是白癡是什麼?她也不想想,高炎是什麼人?那可是外貿公司的副總!他會為了小宇離婚?說出來都要讓人笑死。再說了,小宇跟了他以後,他還不是一樣經常來這兒叫小姐,他也不怕我會告訴小宇。由此可見,他根本就不在乎小宇,沒把她當一回事,你不知道,前幾天高炎帶了一個客人來,整個一農民加變態,半輩子沒碰過女人似的,我朋友坐他的台,被摸了一個晚上。」 我忽然想起那個解簽的男人,我問杜枚那人長什麼樣。 杜枚想了想,說:「瘦高瘦高的,像骷髏……」 我緊張地打斷她:「是不是左眼角下有道疤?」 「這個我倒沒注意。怎麼了?」 「沒,我以為是個朋友,下次幫我留意一下。」 杜枚點點頭,說沒問題。 「那你怎麼說小宇丟人現眼呢?」 她把手揮了揮:「咳,別提了,懷孕了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小宇懷孕了?」我大吃一驚。 「是啊,她沒告訴你?」 我搖搖頭,手心裡一片潮濕,夏小宇懷孕了?她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事,高炎也沒提過,就在夏小宇死的那晚高炎也是隻字未提。看來,他們之間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杜枚接著說:「也難怪,估計是怕丟人吧,她來找過我,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她問我怎麼辦,我當然勸她打掉啦,她說捨不得,我就把她痛駡了一頓,生下來誰養?帶回家不讓人笑死才怪,她被我罵著罵著可能想通了,我陪她去醫院,可是到了醫院門口,她死活也不肯進去,最後愣是沒做成跑了。後來一直沒跟我聯繫,我琢磨著她是在生我的氣,我打電話找過她,她不接……」 這時,一個服務生進來說有客人找杜枚,我們互相留了電話,她說一定記得幫我留意那個左眼角有疤的男人,臨出去時,她讓我替她跟夏小宇說聲對不起,罵她其實都是為了她好,並且讓我也勸勸夏小宇。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杜枚不知道夏小宇已經死了,她再也聽不到杜枚讓我轉達的這些話了,有時候,生命真的很無常,說沒就沒了。 跟溫可原從夜總會出來,我讓他陪我走走,夏小宇的死讓我感到很迷茫,但也更深信高炎殺了夏小宇的猜測,可我不知道怎樣去證實這個猜測,我理不出一點頭緒。 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轉頭對溫可原溫柔地笑,說謝謝。 「七月。」 「嗯?」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很普通的一個人。」路燈下,我們的影子被拉得忽長忽短。 「你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真的。」 「怎麼不一樣了?」我突然想到杜枚的嬌媚,於是很嚴肅地問他,「可原,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我……是不是很醜?像梅乾菜?」 「梅乾菜?」他皺了皺眉,隨即就笑了,「你為什麼對自己沒有信心呢?其實你是個跟別人不一樣的女孩子,你的臉上寫滿了詩意。」 詩意?這個詞聽起來似乎不錯,很受用。他接著說:「在沒有見到你之前,我……我很矛盾,怎麼說呢,其實你很需要別人來照顧,你知道嗎,七月?我發覺我捉摸不透你,你身上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 「嗨,剛認識嘛,當然看不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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