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中年無覓處(85)_小牽

八五

　　小錢看著趙世誠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趙總，她是不是您的初戀情人？」

　　趙世誠笑笑：「是我的初戀情人，是不是那時你在醫院照顧小楠時，她告訴你的？」

　　小錢搖搖頭，辯解道：「她怎麼會告訴我這些事情？我又怎麼會打聽您的私事？」

　　「這有什麼要緊的？她確實是我的初戀，卻是一場從未真切過的初戀。」趙世誠的臉痛苦起來，把手中的泥巴又向湖中的小島盡力扔過去，仿佛是想扔掉所有的記憶。

　　「我曾經用自行車帶著她來過這裡，我們還一起到過湖中心的小島上尋野鴨蛋。但她只陪我來過一次，僅僅的一次啊！」

　　「那時，男女之間太純潔了，朦朦朧朧的我們，什麼都不懂。」說到這，趙世誠搖起頭來，「誤人的柏拉圖精神之戀啊！」

　　趙世誠突然問了一句讓小錢不知如何回答的話來。

　　「阿青，怎麼樣？」

　　小錢被他問得一愣，想了半天，張口無言。

　　「不要緊嘛，隨便說說。」趙世誠鼓勵般地看著小錢。

　　「如果，您不想在兩個公司間來回跑的話，我認為，您還是把阿青請回來的好。」

　　「我可不可以娶她？」趙世誠皮用笑肉不笑的奇怪的表情望著小錢。

　　「趙總，您應該再娶一個女人了，不能這樣單身下去了。」小錢正不知該怎麼說下去，恰好，趙世誠的手機響了。

　　趙世誠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對小錢說：「這位姑娘又催了，我們上車吧。」

　　趙世誠邊往停車方向走去，邊接聽鞠硯的電話。

　　倆人坐入車裡，小錢把車內冷氣開到最大，想儘快吸收身上的汗氣與燥熱。

　　「今天是什麼日子，小鞠非讓我去不可？」趙世誠望著正在鋪建的水泥路，不知是問小錢，還是問自己。

　　「該……該不會是她的生日吧？」小錢猜測著，「女孩子，只有生日，才會這樣無事找事忙。」

　　趙世誠笑起來：「對，我怎麼沒有想到？小錢，你對女人很有心得嘛。」

　　「趙總，您幹嗎打趣我？我只是瞎猜而已。」

　　「小錢，你今年多大了？該把女朋友娶進門了。」趙世誠笑著問。

　　小錢的女朋友也是世誠公司裡的職員，趙世誠從未聽小錢說過兩人什麼時候結婚。

　　「為沒房子發愁呢。」小錢老實地說。

　　「我當年和小形媽媽結婚時，不也是家徒四壁，單位分的破房子，連玻璃窗都裝不起，」趙世誠不理解似的說，「我們還不是一樣過來了？」

　　小錢想把話題轉移，便說：「趙總，鞠硯家為何住離城外？」

　　趙世誠想了一下說：「恐怕……恐怕是她家的郊外別墅吧。」

　　11

　　鞠硯站在三樓的陽臺上，面對雖已下落卻依然餘威四射的太陽的方向，眺望著筆直西來的馬路。陽臺上幾盆名貴的「黃和尚」花似乎忍受不住炎熱，收起本來的清靜面目，暴露出夏日的慵乏來。

　　不一會兒，女孩的額頭便沁出密密的細汗，晶晶亮地伏在女孩皮膚散發的幽香裡。

　　唉！這個看起來輪廓非常清爽性格非常乾淨的男人。

　　翩翩來遲總是這些人的特點。他性格中的某些方面竟跟自己的爸爸相似，這類成功男人的眼波裡永遠摻雜著精明及讓人捉摸不透的餘光。

　　他既然答應了自己肯定會來，但為何又讓一顆芳心忐忑不安？

　　一個短髮淨臉的女生笑嘻嘻地問：「你上陽臺看幾次了？」

　　鞠硯一臉鄭重地說：「今天不比往日，今天我的同事來，請你們幫幫我的忙。」

　　「怕他吵你的魷魚？」一個文縐縐的胖男生冷笑道，「區區一個小公司，我還看不上呢。鞠硯，你的膽子這麼小，和你老頭兒老娘打個招呼，縣裡的位置還不是隨你揀？」

　　「我是膽子小，我老爸和你老爸不一樣，你老爸是組織部的，他說話比誰說話都管用。」鞠硯笑著說。

　　那男生不理解地搖搖頭。

　　「何況，靠老頭兒老娘，總沒有自己闖的路子有味道。」鞠硯繼續說，「一個人總不能一輩子都風風光光的，我們這幫同學朋友中，又不是沒有熟友的爸爸被『雙規』過。」

　　「我聽你哥哥說，你爸準備讓你們兄妹倆出國，有沒有這回事？」有個男生問。

　　鞠硯笑道：「他每天花天酒地的，你聽他亂說，他要出國他出國，我可不想出國！」

　　一個女生插嘴道：「你那位董事長看來真有魅力，把我們這位小美人的心給鉤住了。」

　　鞠硯倒實在地說：「如果，能嫁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是不會吃虧的。」

　　「那我們倒要看一看這位白瑞德的模樣。」

　　小錢和趙世誠本來早就應該到的，但猜測到可能是鞠硯過生日，他們便又回頭找個禮品店選擇了些禮品。當他倆再折回頭駛到郊外的那個本縣有名的別墅區時，時間就真的不早了。天色，眼見著寂寂地黑下來了，熱浪，卻似乎沒減少多少，熱熱的柳風與稻田泥土的芬芳，悠悠彌漫著。

　　小錢減慢車速，慢慢開進去社區，仔細看著路邊宅前的門牌號，最後，車子在中間的一座別墅前停下。小錢和趙世誠在車裡看著氣派的小洋樓，都不禁咋舌。

　　「真他媽的應了『窮廟富和尚』這句話。」趙世誠笑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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