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熱戀(9)_倚木倚樓

九

　　方憶雪焦躁地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清晰的拖鞋聲，更讓她心煩意亂。

　　啊——她在心裡尖叫。自己都回來了，還有什麼好恐懼的，去那個地方也沒有什麼好恐懼的，正好將那些愚蠢的過往丟得一乾二淨，也讓自己死了這顆心。

　　打定主意，她撥通了江漓的電話，借了她留在車庫裡的車，去了那個地方，她從前的大學——A大。

　　把車子停在了校門外，方憶雪一個人走進了校園。放假了，校園裡空蕩蕩的，安靜得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地上滿是落葉，一層一層，有風輕輕吹過，便有了沙沙的細響。方憶雪一邊踱著，一邊四處看著。

　　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在轉角的公共電話亭前，向左轉，方憶雪閉上眼，數著步子，一、二、三……一百，向左轉，她睜開了眼。

　　眼前是空蕩蕩的操場，再也不會有那一盞盞明亮的燈了，只有場外那乾枯的雜草，在風中蕭瑟地搖擺著。

　　那時她許願說，要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可是，這個世上有什麼可以永遠？那時年輕的她，還不懂得永遠的定義。生命裡，過客匆匆，誰又是誰的永遠，誰又能說什麼永遠呢？

　　一個人走到操場旁的長木椅旁，木椅上面的紅漆掉了許多，露出蒼黃的顏色，還有的地方有著深深的刻痕。方憶雪探下身，細細地辨認著。

　　涼生，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幾個歪歪斜斜的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是誰刻上去的。

　　時光飛逝，刻這些字的人還記得當初這些幼稚的小動作嗎？想來，應該是早已忘記了。年少時，每個人都如此天真，以為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實現願望。

　　不知道這樣發呆了多久，有人聲傳來，卻是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孩子，來這兒打球。

　　看著他們熱熱鬧鬧地搶球，方憶雪突然間羡慕起來，年輕真好，可惜自己在那樣的年齡沒有好好地享受，現在卻是已經老了。

　　「阿姨，幫我們把球丟過來吧。」打球的孩子中有人沖著方憶雪喊道。

　　阿姨，他們都叫我阿姨了。方憶雪低頭一看，球滾到了自己的腳邊。她撿起球丟給他們，那幾個孩子便沖著她吹口哨。

　　「阿姨這麼漂亮，要不要和我們打球？」一個瘦高的男孩接過球，嬉笑道。

　　「阿姨年紀大了，跑不動了。」方憶雪好笑地回了他們一句。

　　「那……阿姨要不要和我們約會？」那個瘦高男孩又說了一句，旁邊的男孩都跟著起哄說道：「是啊，是啊。」

　　「小鬼一個。」方憶雪笑了笑，現在的孩子啊，一個個古靈精怪的。她站了起來，準備去其他地方看看。看到這群孩子，就想起了洛洛，不知道他在美國好不好，不過雷大哥和雷媽媽那麼疼他，想來應是很好了，不知道有沒有想她這個媽咪。

　　「你是方憶雪？」剛轉上一條小徑，正低著頭數地上石子的方憶雪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抬起頭，看到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正看著她。

　　「你真的是方憶雪？」那老人走了過來，滿臉的高興。

　　「您是……」方憶雪不確定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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