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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張仲平說:「沒瘋。」

  曾真說:「怎麼說?」

  張仲平說:「因為我滿腦子裡也都是你呀,要不然,我也瘋了?」

  曾真說:「真的嗎?」

  張仲平說:「真的。我好喜歡你的。」

  曾真說:「只是喜歡呀?」

  張仲平說:「是愛,愛死你了。」

  曾真說:「你就是這張嘴。」

  曾真歎了一口氣,接著說:「我不想上班。現在,除了跟你在一起,別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仲平,你說我是不是被你給毀了?」

  張仲平說:「你別嚇我。」

  曾真說:「問題是,你就是真的毀了我,我也願意。」

  張仲平說:「這還差不多。」

  車停好了。

  張仲平望著曾真,曾真回望他,說:「怎麼啦,你不上去了?」

  張仲平說:「你看,太晚了。」

  曾真說:「上去嘛,上去親我一下嘛。」

  張仲平將車子熄了火,伸出胳膊把曾真摟到懷裡,長長地吻她。曾真說:「你偷工減料。」

  張仲平說:「真真寶貝兒你乖你最乖了又乖又聽話。」

  曾真說:「我不要聽。你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最假了,就是想早點打發我,好回到那邊去。」

  張仲平笑一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只好又低下頭深深地吻她。每一道工序都用足了勁。曾真又自己掙脫出來,歎一口氣說:「算了算了,你還是走吧。」

  她把車門打開,屁股一扭,先讓腳伸出車門,再回過頭來吻他一下,說:「別那麼急,車開慢一點。」

  張仲平說:「好。」

  曾真在完全下車之前,還是在他胳膊上使勁地擰了一把,說:「我真的好討厭你。」

  張仲平把車燈打亮,照著曾真。她走起路來搖搖曳曳、晃晃蕩蕩的。走兩步就回一下頭,張仲平真擔心她不看路會摔跤。好不容易到了樓梯口那兒了,她回過身來朝他揮了揮手。張仲平早已經把車窗摁下來,也朝她揮了揮手。已經看不見她了,張仲平仍然沒有動,他聽著她的腳步聲慢慢地越來越弱。後來,房間裡的燈亮了。他伸出頭偏著望上去,看見她在窗簾後邊看他。他伸出手揚一揚,又一次一次地變著遠近燈,心裡頭歎一口氣,慢慢地開車走了。

  徐藝公司的拍賣公告占了白鹿都市報C版的半版,跟省國土資源局土地儲備中心聯合拍賣城南開發區幾宗商業用地。張仲平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拍賣標的總值應該在兩億元左右。沒想到徐藝表面上忙著搞藝術品拍賣,底下卻有這麼大的動作。

  張仲平打通了徐藝辦公室的電話,徐藝急急地說:「對不起張總,我稍後給你來電話好嗎?我這裡正好有個朋友談點事。」

  張仲平說:「你忙你忙。我沒有什麼事,剛才看了你的公告,來電話祝賀一聲。」

  半小時以後,徐藝把電話打了過來:「對不起張總,忙得暈頭轉向的。」

  張仲平說:「忙好呀,像我,閑得都發慌了。」

  徐藝說:「張總謙虛,小錢辛苦大錢命。張總是有底氣的人,省高院、市中院每年做兩、三筆業務不就行了?不像我們這些小公司,瞎忙。」

  張仲平說:「這次拍賣有兩三個億吧,還是瞎忙呀?」

  徐藝說:「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咱們這是賠本賺吆喝,不收傭金的。」

  張仲平說:「不收傭金?不可能吧?」

  徐藝說:「真的。」

  張仲平說:「兩邊的傭金都不收嗎?」

  徐藝說:「張總又不是外人,我說假話幹嘛?拍賣委託合同規定好了,買方、賣方均無需支付拍賣公司任何傭金,只由省國土局支付拍賣公司十萬元的包乾費。包乾費包括公告費、資料宣傳費、招商費、場租費等等。張總你幫我算算,看我有錢賺沒有。」

  張仲平說:「你幹嘛這麼幹?」

  徐藝說:「就這樣還費了好大的神呢。張總你知道,又不是只有咱一家拍賣公司。」

  張仲平說:「可是,這樣會不會把市場給搞亂了?要是別的委託方也學著幹,拍賣行不就慘了?」

  徐藝說:「張總你不會不知道吧,有好幾家資產管理公司已經在這樣做了,他們採取讓拍賣公司競標的方式確定拍賣人,也就是說誰收的傭金低就選擇誰,瞧瞧,人家在拿咱拍賣公司的看家本領來對付咱們哩。」

  這事張仲平當然知道,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徐藝說:「新公司業務難做呀。司法拍賣業務當然是最好做的,買賣雙方百分之五的傭金可以滿收。售後服務方面,法院還可以出面幫助理順關係。可是,拍賣資源不可再生,省裡市里已經有了那麼多的拍賣公司,都往那兒擠,大家還不明裡暗裡打架?」

  張仲平說:「市場經濟,競爭是免不了的。」

  徐藝說:「那倒是。這次主要是想把事情做好。賺不賺錢,以後再說吧。我們另闢蹊徑,就是不想跟大家在一隻鍋裡搶飯吃。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有法院的業務,或者國土局的業務,不幸讓我們兩家碰上了,張總你說怎麼辦呢?」

  張仲平笑一笑,說:「徐總會不會講客氣?」

  徐藝說:「可能不會。」

  張仲平說:「我也不會,大家公平競爭吧,法院和國土局又不是哪一家開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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